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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欲佛子的禍?zhǔn)佬⊙?43）（第1頁）

在江南水鄉(xiāng)盤桓數(shù)日，賞盡了煙雨朦朧與小橋流水的溫婉后，顧衡駕著馬車，帶著蘇嫵一路向西。

越往西行，景致越發(fā)開闊蒼茫。濕潤的空氣逐漸變得干燥，青翠的山巒被廣袤的黃土高原取代，風(fēng)聲也帶上了幾分粗糲的味道。

幾日后的黃昏，他們抵達(dá)了此行的第二站——位于西北邊陲的一座古鎮(zhèn)。與江南的精致截然不同，這座古鎮(zhèn)仿佛是從黃土地上生長出來的，城墻厚重，房屋多以土坯或磚石壘成，街道寬闊，風(fēng)沙在墻角留下了歲月的刻痕。遠(yuǎn)處，隱約可見連綿的土黃色山巒，在落日下呈現(xiàn)出一種雄渾而悲壯的美。

馬車駛?cè)腈?zhèn)子時，正值集市最熱鬧的時候。這里的集市沒有江南的玲瓏雅致，卻另有一番鮮活生猛的氣象?？諝庵袕浡狙蛉獾慕瓜?、香料的氣息以及塵土的味道。攤販們的吆喝聲洪亮而直白，穿著各色民族服飾的人們穿梭其中，面容大多被風(fēng)沙磨礪得粗糙，眼神卻明亮而淳樸。

蘇嫵好奇地扒著車窗向外看，對這與江南截然不同的風(fēng)土人情感到無比新奇。

顧衡尋了一處看起來干凈整潔的客棧住下。客棧掌柜是個爽朗的西北漢子，嗓門洪亮，熱情地給他們安排了二樓一間視野不錯的房間。

推開窗，干燥而帶著土腥氣的風(fēng)立刻灌了進(jìn)來，遠(yuǎn)處蒼茫的地平線上一輪巨大的落日正緩緩下沉，將天地染成一片壯麗的橙紅。

“這里……好不一樣?！碧K嫵驚嘆道，被這遼闊而原始的景象震撼。

“嗯?！鳖櫤庹驹谒砗?，與她一同望著那落日，“西北苦寒，卻也自有其壯闊之處?！?/p>

稍作休整，兩人下樓用膳?？蜅４筇美锷跏菬狒[，幾桌客人正在高聲談笑，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餐食也以面食和牛羊肉為主，做法豪放，味道卻極為濃郁扎實。

蘇嫵學(xué)著當(dāng)?shù)厝说臉幼?，嘗試用手撕著吃烤得外焦里嫩的羊排，吃得滿手是油，嘴角沾著香料，卻覺得暢快無比。顧衡并未過多食用葷腥，只吃些素菜和面餅，卻一直耐心地幫她布菜，偶爾拿出帕子替她擦擦嘴角。

“大師，這個好吃！”蘇嫵將一塊她覺得特別香的羊肉遞到他嘴邊，眼睛亮晶晶的。

顧衡看著她油乎乎的手指和期待的眼神，頓了頓，終究還是微微張口，就著她的手吃了下去。動作自然，仿佛早已習(xí)慣。

旁邊一桌喝得面紅耳赤的漢子看到這一幕，哄笑起來，其中一個大聲用帶著濃重口音的官話調(diào)侃道：“嘿！這小師父，心腸好得很嘛！婆姨喂飯都吃！”

蘇嫵頓時鬧了個大紅臉，趕緊縮回手。顧衡卻面色不變，只淡淡朝那桌看了一眼，目光平靜無波。那幾個漢子被他這清冷的目光一掃，竟莫名覺得有些訕訕，摸了摸鼻子，轉(zhuǎn)回頭去繼續(xù)喝酒了，聲音卻下意識地小了許多。

飯后，顧衡帶著蘇嫵去鎮(zhèn)外散步。

鎮(zhèn)外是一片開闊的荒地，長著耐旱的荊棘和駱駝刺。夜幕低垂，繁星如同碎鉆般灑滿天幕，比在皇城或江南看到的都要清晰明亮得多，仿佛觸手可及。夜風(fēng)很大，吹得衣袂獵獵作響，帶著白日太陽炙烤后殘存的余溫以及曠野特有的蒼涼氣息。

蘇嫵被風(fēng)吹得有些睜不開眼，下意識地往顧衡身邊靠了靠。顧衡側(cè)身，替她擋去了大部分的風(fēng)沙，又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袍子還帶著他的體溫和淡淡的冷檀香，將干燥的風(fēng)沙隔絕在外。

兩人尋了一處背風(fēng)的土坡坐下，仰頭望著浩瀚的星空。四周萬籟俱寂，只有風(fēng)聲呼嘯而過，更顯天地之遼闊，人之渺小。

“這里的星星好近啊?！碧K嫵輕聲感嘆，幾乎不敢大聲說話，怕驚擾了這片寂靜的壯美。

“嗯?！鳖櫤鈶?yīng)道，“天地廣闊，方能見星河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