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禁欲佛子的禍?zhǔn)佬⊙?50）（第1頁）

定居溫泉小城的日子，如同浸在溫泉水里，舒緩、暖融，帶著恰到好處的愜意。

白日的時光大多悠閑。顧衡依舊保持著晨起打坐的習(xí)慣，只是地點從佛殿換成了小院中那株老梅樹下。蘇嫵則常常貪戀被窩的溫暖，總要等他結(jié)束打坐，回房來喚，才迷迷糊糊地起身。

有時她會搬個小凳，坐在廊下，看他專注的側(cè)臉。晨光透過梅枝縫隙，在他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清冷依舊，卻因這人間煙火氣的院落而顯得不再遙不可及。她看得入神，手里無意識地絞著衣帶，直到他睜開眼，目光精準(zhǔn)地捕捉到她，唇角微揚(yáng)，她才如夢初醒，紅著臉跑去準(zhǔn)備早膳。

顧衡包攬了采買的活計。每日清晨，他會去城中集市，挑選最新鮮的蔬果和日常用度。起初，他這僧袍打扮出現(xiàn)在喧鬧市集，總引得人多看幾眼，但他神態(tài)自若，久而久之，攤販們也習(xí)以為常，甚至?xí)崆榈卣泻羲邦櫹喙?，將最新鮮的菜留給他。

蘇嫵則熱衷于鉆研廚藝。雖成果時好時壞，但顧衡總是面不改色地吃完，偶爾給出中肯的建議。她最拿手的便是用當(dāng)?shù)厍逄鸬娜团疵装局啵僮粢詭讟有〔?，簡單卻溫馨。

午后，若是陽光晴好，顧衡會陪蘇嫵去城外的山林散步。山間有野泉溪流，草木蔥蘢。蘇嫵像只出籠的小鳥，對什么都好奇，時而蹲下觀察一朵奇異的小花，時而試圖去撈溪水里游動的小魚。顧衡便跟在她身后，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在她險些滑倒時及時伸手扶住，在她發(fā)現(xiàn)什么趣事回頭分享時，報以溫和的注視和傾聽。

日子便這樣不緊不慢地流淌。沒有驚心動魄，只有瑣碎而真實的溫暖。

當(dāng)然，院落里那方溫泉池，依舊是兩人最愛流連之處。

常常是在月色極好的夜晚。無需多言，一個眼神交匯，便知彼此心意。

顧衡會先步入池中，然后轉(zhuǎn)身，朝她伸出手。蘇嫵褪去外袍，將手放入他掌心，被他輕輕帶入溫暖的泉水中。

水汽氤氳，模糊了視線，卻讓其他的感官變得格外敏銳。水波蕩漾的觸感，彼此呼吸的頻率，以及指尖劃過皮膚時帶來的戰(zhàn)栗。

有時只是安靜地相擁浸泡，感受著這份被溫暖包裹的寧靜。有時，則會演變成另一種形式的親密。

比如今夜。

月光如水，傾瀉在池面上，碎成一片晃動的銀光。蘇嫵正靠在顧衡懷里，把玩著他垂落胸前的一縷濕發(fā)，小聲說著白日聽來的坊間趣聞。

顧衡安靜地聽著，下頜輕輕抵著她的發(fā)頂，手臂環(huán)著她的腰肢。他的掌心貼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帶著溫泉的熱度，安穩(wěn)而令人心安。

說著說著，蘇嫵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變成了細(xì)微均勻的呼吸聲——她竟在他懷里睡著了。

顧衡察覺到了，低頭看了看她恬靜的睡顏，眼底泛起無奈又寵溺的笑意。他并未驚醒她，只是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些，確保她的口鼻露在水面之上。

他就這樣抱著她，在溫泉水中又泡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感受著她全身心的依賴和信任，心中被一種難以言喻的充盈感填滿。

直至水溫稍降，怕她著涼，他才極其小心地將她抱起，一步步走出水池。動作輕柔，未曾驚醒她分毫。

用柔軟的棉布仔細(xì)擦干她身上的水珠，又為她套上干燥舒適的寢衣，整個過程，蘇嫵只是無意識地在他懷里蹭了蹭，像只貪暖的貓兒，依舊睡得香甜。

顧衡將她抱回臥房，輕輕放在床榻上，蓋好錦被。他自己也快速擦干身體，躺到她身邊。

蘇嫵在睡夢中習(xí)慣性地循著熱源滾進(jìn)他懷里，尋了個最舒服的位置，嘴角無意識地翹起，似乎在做什么美夢。

顧衡攬住她，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看著窗外透過窗紙的朦朧月光，心中一片寧靜圓滿。

曾經(jīng)的圣僧，如今的凡夫，在這溫泉小城的一方院落里，找到了他此生最珍貴的佛國凈土——她的身側(cè)，她的夢鄉(xiāng)。

長夜無夢，唯有相擁而眠的溫暖，真實而恒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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