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居溫泉小城的日子細水長流,轉(zhuǎn)眼便是一個月過去。春光愈盛,院中的新綠愈發(fā)蔥蘢。
然而蘇嫵近幾日卻總覺得有些懶洋洋的,晨起時偶爾還會泛起些許惡心,食欲也不似往常那般好。起初只當時節(jié)交替,有些不適,并未十分在意。
這日清晨,顧衡照例起身打坐,蘇嫵卻賴在床上不想動,只覺得胸口悶悶的,聞到小廚房傳來往日最喜歡的米粥清香,竟隱隱有些反胃。
顧衡結(jié)束打坐回房,見她依舊蔫蔫地躺著,臉色似乎也有些蒼白,不由蹙眉走近,在床邊坐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不舒服?臉色似乎不太好?!?/p>
他的指尖微涼,觸感舒適。蘇嫵蹭了蹭他的掌心,軟聲道:“沒什么,就是有點沒力氣,不想動……”
顧衡目光落在她略顯倦怠的眉眼間,沉吟片刻,忽然道:“伸手。”
“嗯?”蘇嫵疑惑,卻還是乖乖伸出手腕。
顧衡的指尖輕輕搭在她的脈門上,神色專注。他雖非醫(yī)者,但修為高深,于人體氣機血脈流轉(zhuǎn)感應極為敏銳。起初只是擔憂她是否染了風寒,然而指尖下的脈象卻讓他神色微微一凝。
那脈象……流利如珠,圓滑有力,竟是……
他抬起眸,看向一臉懵懂的蘇嫵,那雙琉璃般的眸子里清晰地掠過一絲難以置信,隨即被巨大的、洶涌的驚喜所取代。他甚至罕見地遲疑了一下,再次仔細地感受了片刻。
“夫君?”蘇嫵被他這嚴肅又透著古怪的神情弄得有些不安,“怎么了?我……我得了什么怪病嗎?”
顧衡收回手,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驟然加速的心跳。他握住蘇嫵的手,目光灼灼地看進她眼里,聲音因壓抑著激動而顯得格外低沉,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嫵兒……不是病?!?/p>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晰而緩慢,仿佛生怕驚擾了什么:“是喜脈?!?/p>
“……”蘇嫵眨了眨眼,似乎沒反應過來這兩個字的含義,呆呆地看著他。
顧衡眼底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如同春冰化水,潺潺流淌而出。他俯身,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我們要有孩子了,嫵兒。”
“孩、孩子?”蘇嫵猛地睜大了眼睛,手下意識地撫上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聲音因震驚而拔高,又迅速變得微弱,帶著巨大的不確定和狂喜,“真的?在這里?我……我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