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香港分公司的人事安排會議結(jié)束后,眾人領(lǐng)命而去,辦公室內(nèi)只剩下王辰和正在整理文件的沈冰。
王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眉心。高強度的工作和決策之后,即便是他也感到一絲倦意。他抬眼,看到沈冰正安靜地將會議紀要歸檔,動作一如既往的精準、高效,清冷的側(cè)臉在辦公室的燈光下看不出任何情緒。
但王辰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今天的沈冰,似乎比平時更加沉默了一些。
他想起剛才宣布由陳偉出任香港分公司網(wǎng)絡安全與合規(guī)總監(jiān)時,陳偉那難以抑制的激動,以及沈冰當時……那幾乎無法察覺的、瞬間的凝滯。雖然她很快就恢復了常態(tài),但王辰還是捕捉到了那一絲細微的異常。
“沈冰?!蓖醭介_口,聲音打破了寂靜。
沈冰停下手中的動作,轉(zhuǎn)過身,微微頷首:“老板,您還有什么吩咐?”
“對于香港分公司的人事安排,你有什么想法嗎?”王辰看著她,語氣平和,像是隨口一問。
沈冰抬起眼,迎上王辰的目光。她的眼神依舊清澈平靜,如同深潭,但王辰似乎能感覺到那平靜水面下,一絲極其微弱的漣漪。
“老板的決定很周全?!鄙虮穆曇羝椒€(wěn),聽不出任何波瀾,“陳部長能力突出,此次立下大功,由他坐鎮(zhèn)香港分公司的網(wǎng)絡安全,是最合適的選擇。外部招聘負責人,也能最快彌補我們在國際市場的經(jīng)驗短板?!?/p>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完全是從公司利益角度出發(fā)的客觀分析。
王辰點了點頭,沒有繼續(xù)追問。他知道,以沈冰的性格,絕不會輕易表露個人情緒。但他幾乎可以確定,在那一瞬間的凝滯背后,必然有著她自己的思量。
沈冰低下頭,繼續(xù)整理文件,但心思卻已飄遠。
當王辰宣布陳偉的任命時,她的心確實輕微地悸動了一下。并非嫉妒,她沈冰從來不是會嫉妒他人機遇的人。那是一種……更復雜的情緒。
陳偉獲得了獨當一面的機會,奔赴香港那個更廣闊的舞臺。而她,依舊留在總部,留在王辰身邊,扮演著那個最熟悉、也最固定的角色——秘書、助理、以及隱藏在暗處的護衛(wèi)。
這個角色很重要,她深知這一點,也從未質(zhì)疑過自己的價值。王辰給予她的信任和那份超越上下級的關(guān)懷(比如之前的房子、加薪、以及以她之名捐贈福利院),都讓她無比珍視。
但不知為何,在聽到陳偉外放的那一刻,她內(nèi)心深處某個被冰封的角落,似乎被輕輕觸動了一下。那是一種對于“變化”,對于“未知”,甚至對于……“距離”的,極其微妙的感知。
去香港,意味著離開總部,離開……他。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快得讓她自己都險些無法捕捉,隨即被她強行壓下。這太不專業(yè),也太不符合她的身份。
她存在的意義,就是在這里,在他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在他身邊,處理一切事務,排除一切危險。這就是她的位置,她早已接受并甘之如飴。
至于其他的……不該有的心思,就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只能允許它泛起一絲微瀾,然后迅速沉底,恢復永恒的平靜。
她將最后一份文件放入文件夾,動作流暢而堅定。
“老板,文件已經(jīng)整理完畢。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先出去了?!鄙虮穆曇艋謴土藨T常的冷靜與疏離。
“嗯,去吧?!蓖醭娇粗D(zhuǎn)身離開的挺拔背影,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