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暴雨砸在市立第三醫(yī)院舊樓的鐵皮雨搭上,發(fā)出密集的鼓點聲。
林默蹲在四樓走廊,握著拖把的指節(jié)泛白,瓷磚縫隙里的血漬已經(jīng)凝固成暗褐色,像條扭曲的蜈蚣。
他袖口滑落,露出腕間那截舊銀鐲,邊緣磨得發(fā)亮
——
這是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說等他長大,要替她討個公道。
"操他媽的。"
他低咒一聲,拖把重重砸在地上。
三天前這里有個病人猝死,家屬堵著護士站罵
"庸醫(yī)假藥
",最后被保安架走時,那男人紅著眼吼:"
懷瑾制藥的降壓藥害死我爸!"
這句話像根針,扎得林默太陽穴突突跳。
他想起半年前母親在病床上七竅流血的模樣,病歷寫著
"突發(fā)腦溢血",可她脖頸處那圈青紫色的指痕,分明是被人掐出來的。
而床頭那瓶空了的降壓藥,瓶身上
"懷瑾制藥"
四個燙金大字,此刻正烙在他視網(wǎng)膜上。
"咚
——"
悶響從樓頂傳來,像是什么東西砸在水泥地上。
林默猛地直起腰,雨水順著舊樓破窗灌進來,打濕他后背的工牌
"保潔部林默"。
他把拖把往墻角一扔,踩著積水往樓上跑。
五樓的通風口半開著,風卷著雨灌進來,吹得墻上的
"安全通道"
指示牌晃個不停。
然后他看見了那具尸體。
男人面部朝下趴在地上,白大褂被雨水浸透,右手死死摳著聽診器,指縫里滲出血絲。
林默蹲下去,指尖剛碰到對方后頸
——
體溫還在,最多死了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