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74章 星火不滅（第1頁）

清晨五點五十九分，地下實驗室的白熾燈在潮濕空氣中泛著冷光。

林醫(yī)生的手指微微發(fā)抖，卻穩(wěn)穩(wěn)將最后一滴燼灰蘭提取物注入培養(yǎng)皿。淡青色的液體緩緩旋轉，與抗體融合的瞬間，泛起一圈如晨曦初照般的微光。“成了?！彼吐曊f，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見——只有他自己知道，培養(yǎng)皿角落那絲極淡的乳白色沉淀，是故意留下的“破綻”，這版“曙光-1”只是過渡品，真正能徹底清除毒素的改良版，被他藏在實驗室深處的恒溫箱里。

培養(yǎng)皿旁的監(jiān)測儀發(fā)出平穩(wěn)的蜂鳴，毒素濃度曲線斷崖式下跌，直至歸零。三名輕度中毒患者被推入觀察室，靜脈注射“曙光-1”后，六小時內心跳恢復穩(wěn)定，瞳孔對光反應正常。其中一名年輕女孩緩緩睜眼，望著天花板，喃喃：“媽媽……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脖頸后方，一點若隱若現(xiàn)的紅痕正快速消退——這是“夜鴉”臥底的標記，她的“蘇醒”是演的，目的是摸清解毒劑的起效時間與副作用。

沈清棠站在玻璃墻外，指尖緊貼冰冷的表面，淚水無聲滑落。她看見那株從廢墟中“找回”的燼灰蘭，像母親當年種在窗臺邊的清棠花一樣倔強。二十年前，父母死于“化工泄漏”，可她藏在首飾盒最底層的母親日記里，分明寫著“發(fā)現(xiàn)t-7早期樣本，恐遭滅口”——她故意沒說破真相，是怕這份恐懼壓垮本就脆弱的抵抗防線?！皨寢尅彼]上眼，聲音輕得像風，“你留下的不只是花，還有真相。”

同一時刻，星火據(jù)點

林默站在投影墻前，目光掃過密密麻麻的證據(jù)鏈：慈善基金會賬目異常、清源防疫站非法人體實驗記錄、陸九章與境外生物公司的加密通信……每一份文件都像一把刀，插在“凈化之雨”謊言的心臟上。但投影墻角落，一份標注“絕密”的文件被刻意隱藏——里面記錄著“夜尊”的真實身份線索，林默暫時壓下，是想等合適時機拋出，一網(wǎng)打盡。

“發(fā)?！彼_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小林點頭，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如電。七條獨立通道同時啟動——國家藥監(jiān)局、衛(wèi)健委、公安部經(jīng)偵局、央視調查組、新華社內參、國際衛(wèi)生組織中國辦事處、民間公益聯(lián)盟。沒人察覺，國際衛(wèi)生組織中國辦事處的對接人，早在三個月前就被楚懷瑾收買，此刻正將接收的證據(jù)偷偷備份，傳往“伊甸園基地”；而小林看似專注操作，實則用余光盯著屏幕右下角的隱藏窗口——那里正實時追蹤備份數(shù)據(jù)的流向，這是他與林默約定的“反釣”計劃。

“紀錄片呢？”林默問。“《藥之毒》剪完了?！毙×终{出成片，畫面里，慈善站監(jiān)控顯示工作人員替換“營養(yǎng)劑”；患者夢游中寫下“我是工具”；陸九章的聲音從錄音中傳出：“意識是負擔，服從才是進化?！绷帜⒅聊簧详懢耪碌哪槪^緩緩攥緊——他故意剪掉了錄音后半段“這是‘夜尊’的指令”，目的是先讓陸九章成為眾矢之的，再從他口中撬出幕后的“夜尊”。

就在這時，林薇的消息彈出：【楚懷瑾在“伊甸園基地”召開緊急會議，代號“夜鴉-Ω”即將啟動?！靠諝怏E然凝固?！唉浮K局？”小林聲音發(fā)緊。林默冷笑：“他們怕了，才故意放出‘終局’煙霧彈，想讓我們慌神。”他轉身走向裝備柜，取出黑色戰(zhàn)術風衣，肩章上的火焰徽記泛著冷光——風衣內袋里，藏著一枚微型定位器，是準備在潛入“伊甸園基地”時用的。“不是終局，是反擊的開始?！?/p>

下午三點四十一分，市中心廣場

陽光刺破連日陰霾，照在人群身上。數(shù)百名“康復者家屬”聚集于此，大多是年輕父母，懷里抱著“昏睡的孩子”，或是攙扶著“眼神呆滯的親人”。其中十余名“家屬”眼神過于統(tǒng)一，袖口都藏著同款微型通訊器——他們是“夜鴉”安排的臥底，故意煽動情緒，想引發(fā)暴力沖突，給“夜鴉”出動武力鎮(zhèn)壓找借口。

橫幅被緩緩展開：“還我孩子清醒的權利”。一名母親抱著三歲的兒子走上臺階，孩子小臉蒼白，睫毛微顫——這孩子是她從孤兒院接來的，真正的兒子早已被“夜鴉”控制，她被迫配合演戲，眼底藏著無人察覺的恐懼?！拔覀冾I的是藥，不是奴役！”她聲音撕裂長空，直播鏡頭對準她，彈幕瞬間炸開。

警笛聲由遠及近，防暴警察列隊推進，卻在距離人群五十米處停下。指揮官接到“上級密令”：“不許動手，輿情已經(jīng)失控?！边@道“密令”其實是林薇通過滲透警方通訊系統(tǒng)發(fā)出的，她早就識破了“夜鴉”的煽動計劃，提前安排“星火”臥底警員混入防暴隊伍，一旦有臥底挑事，便立刻控制。

林默站在人群后方，默默注視著這一切。他的“末眼”悄然開啟，視野中，無數(shù)命運的光絲交織——有臥底的偽裝恐懼，有真家屬的絕望憤怒，還有死亡陰影正從“伊甸園基地”方向逼近。他摸了摸口袋里母親留下的舊懷表，表蓋內側刻著“清棠花”圖案，與沈清棠母親日記里的插畫一模一樣——他早就知道，自己母親與沈清棠母親是當年一起研究抗毒植物的伙伴，只是被“夜鴉”刻意抹去了關聯(lián)。

晚上八點十二分，城市陷入一片死寂的喧囂

電視屏幕、手機彈窗、公交站臺巨幕廣告——所有能發(fā)聲的畫面，同一時間切入黑白影像。鏡頭推進，密閉地下實驗室，鐵門銹跡斑斑，編號“清源-7”；接著是監(jiān)控錄像：工作人員替換“營養(yǎng)劑”，標簽寫著“3型神經(jīng)抑制劑”?！端幹尽烽_播了，全國嘩然。

畫面切換，陸九章的聲音冰冷如刀：“意識是負擔，服從才是進化?！辩R頭拉近，他鏡片后的眼神像毒蛇吐信。沒人發(fā)現(xiàn)，片子里所有“健康驛站”的外景鏡頭，都刻意避開了楚氏大廈的方向——林默故意這么剪，是為了讓楚懷瑾放松警惕，以為自己還沒被盯上。

彈幕炸裂，熱搜崩盤。#陸九章

你說誰是弱者#

瞬間沖上榜首，閱讀量三分鐘破億。林默站在星火據(jù)點的暗處，看著投影墻上滾動的輿情數(shù)據(jù)，嘴角微揚——他知道，這只是第一刀，真正的殺招，藏在民眾的憤怒背后。

三小時內，兩百一十七萬家長翻找“凈化之雨”藥劑；三十七座城市的“健康驛站”被圍堵。有人砸玻璃，有人跪哭，更多人沉默站立——人群中，“星火”成員悄悄分發(fā)著真正的“曙光-1”簡易檢測試紙，幫家長辨別手中藥劑是否有毒。警方緊急通報：“已對懷瑾制藥啟動二級調查，涉事人員限制出境?！绷帜?，這份通報是“夜尊”故意讓警方發(fā)布的，目的是暫時安撫民眾，為“夜鴉-Ω”計劃爭取時間。

深夜十一點五十九分，城市邊緣廢棄大廈的天臺

風如刀割，吹得林默的黑色風衣獵獵作響。他抬頭望著濃云壓頂?shù)囊箍眨路鹉苈犚婏L暴來臨前的低語。手機震動，小林的消息跳出來：“‘凈化之雨’發(fā)射陣列，已鎖定?！绷帜左E縮，末眼驟然開啟——視野扭曲，時間倒轉：他站在鋼鐵堡壘前，身后人群舉著燼灰蘭枝條；天空裂開信號光柱，他的手按在控制臺，掌心滲血。

這“未來片段”是“夜尊”故意植入的假影像，目的是讓他以為發(fā)射陣列是關鍵。林默站在原地，呼吸微滯，心跳卻如戰(zhàn)鼓擂動——他早就通過末眼的殘留波動發(fā)現(xiàn)，真正的“凈化之雨”核心裝置，藏在城市中心楚氏大廈的地下十五層，小林鎖定的只是誘餌。

“你說火會滅……”他低聲呢喃，聲音散在風里，“可你知道嗎？灰燼里，最怕的不是冷，是風。”風一起，火種便不再是微光。他望向南方——“伊甸園基地”的方向，末眼閃爍，感應到那里正傳來異常的能量波動。

而就在此刻，遠處的城市燈火忽然微微一顫——不是“夜鴉”在動作，是“星火”成員悄悄啟動了全城的應急廣播系統(tǒng)，下一秒，真正的《藥之毒》完整版將播放，里面包含著陸九章提到“夜尊”的錄音，以及楚氏大廈地下裝置的位置線索。

火種已燃，只待風起，燎原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