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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光不藏，門自開（第1頁）

清晨的霧氣還未散盡，花店地窖里靜得能聽見塵埃落下的聲音。沈清棠指尖輕顫，卻穩(wěn)穩(wěn)將那片干枯的晚香玉葉嵌入圖騰木板的凹槽。葉脈如血絲般蜿蜒，在接觸到木紋的剎那，整塊木板驟然泛起微弱的青光，像是沉睡百年的脈搏，被一滴血喚醒。

“嗡——”一聲低鳴自地底傳來，仿佛遠(yuǎn)古的鐘磬輕震。她身后培養(yǎng)艙殘核猛然一顫，表面裂痕中浮現(xiàn)出細(xì)密的光路，與木板上的紋路遙相呼應(yīng)，竟形成某種神秘共振?？删驮诠饴芳磳⑦B成完整圖案時，培養(yǎng)艙突然發(fā)出刺耳的警報，青光瞬間轉(zhuǎn)為猩紅，木板上的夜鶯圖騰竟開始扭曲，化作一張猙獰的鬼臉——這根本不是開啟基地的密鑰，是楚懷瑾設(shè)下的“引魂陣”，一旦雙生者心意相通，就會觸發(fā)陣眼，將她們的意識困在記憶幻境里。

沈清棠臉色驟白，剛要抽回手，指尖卻被木紋死死吸附。她轉(zhuǎn)頭望向培養(yǎng)艙，艙壁上浮現(xiàn)出母親的虛影，虛影含淚伸手：“清棠，來陪媽媽，我們一起完成‘光合計劃’……”沈清棠的意識開始模糊，耳邊響起童年時母親哼的搖籃曲，溫柔卻帶著致命的誘惑。就在這時，地窖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林默舉著水晶殘片沖進(jìn)來，將殘片按在培養(yǎng)艙的警報裝置上：“別信！這是楚懷瑾用你母親的意識碎片做的幻境，他要的不是開啟基地，是你的‘共情能力’！”

水晶殘片發(fā)出耀眼的白光，母親的虛影發(fā)出凄厲的尖叫，漸漸消散。沈清棠猛地回過神，指尖從木板上掙脫，虎口處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劃痕?！霸瓉怼夂嫌媱潯缇捅淮鄹牧??！彼景迳匣謴?fù)原狀的圖騰，聲音發(fā)顫，“我母親和蘇晚的母親，當(dāng)年是為了阻止楚懷瑾用普通人做實驗，才假裝合作，她們的‘并肩作戰(zhàn)’，是用生命演的一場戲?！绷帜c頭，將剛破譯的加密日志遞給她：“日志里寫著，真正的‘光合計劃’是凈化基因污染，而楚懷瑾把它改成了‘基因篩選’，他要淘汰所謂的‘殘次品’，建立只屬于他的‘優(yōu)等社會’?！?/p>

“我去陪蘇晚?！鄙蚯逄牟粮裳蹨I，眼神重新變得堅定，“但我不能只做她的后盾，我要帶她去真正的基地——日志里說，基地的核心實驗室，就在懷瑾藝術(shù)中心的地下，拍賣大廳的舞臺下面，就是入口。”林默握緊她的手：“老馬和阿木已經(jīng)在藝術(shù)中心布控，我去配電室切斷監(jiān)控，我們在舞臺后臺匯合。”

上午九點，懷瑾藝術(shù)中心外圍。老馬叼著煙，穿著臟兮兮的工裝褲，肩扛一箱“音響設(shè)備”，大搖大擺走向花壇。他動作粗獷，實則每一步都在避開隱藏的攝像頭——昨夜他潛入藝術(shù)中心的監(jiān)控室，早已摸清所有死角。他蹲下身，借整理線路之機，將改裝音箱埋入土中，音箱里除了真相音頻，還藏著一枚微型炸彈，是用來炸開舞臺入口的備用方案?！袄献赢?dāng)年在部隊拆過的炸彈，比這玩意兒復(fù)雜十倍?！彼肿煲恍?，拍了拍土，卻在起身時被兩個黑衣安保攔?。骸罢咀?！證件拿出來！”

老馬心里一緊，卻面不改色地掏出偽造的工作證：“是周總讓我來的，說是怕一會兒人多，音響不夠用?！卑脖傄藢?，遠(yuǎn)處傳來一陣騷動，阿木拄著盲杖，帶著一群聾啞學(xué)生走過來，學(xué)生們舉著“還我真相”的牌子，擋住了安保的視線?！敖柽^?！卑⒛疚⑿χ_口，手中的木雕夜鶯圖騰輕輕晃動，安保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老馬趁機溜進(jìn)藝術(shù)中心的后門。

阿木在展廳門口停下，對工作人員微笑：“這是新送來的鎮(zhèn)館之寶，請換上吧?！睂Ψ胶纱蛄?，卻見木雕底座藏著微型攝像頭，正對著拍賣大廳的主控臺。工作人員剛接過木雕，阿木就悄悄按下盲杖上的按鈕，攝像頭開始實時傳輸畫面。他轉(zhuǎn)身離開，嘴角微揚，卻沒注意到身后有個戴口罩的男人，正盯著他的盲杖，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那是楚懷瑾派來的殺手，目標(biāo)是毀掉木雕里的攝像頭。

配電室內(nèi)，林默蹲在控制臺前，耳機輕響，傳來蘇晚的聲音：“我已入場，準(zhǔn)備就緒?！彼钗豢跉?，指尖輕點眉心，激活“痕跡追蹤·聲波殘影”。眼前浮現(xiàn)出一道道虛幻波紋，可就在他鎖定核心頻率時，控制臺突然黑屏，備用電源啟動，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林默，別白費力氣了，你父親的意識體還在我手里?！绷帜左E縮，這是楚懷瑾的聲音——他竟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還抓了父親的意識體當(dāng)籌碼。

“你想怎么樣？”林默對著麥克風(fēng)低吼。楚懷瑾的笑聲從耳機里傳來，冰冷而殘忍：“很簡單，讓蘇晚自愿走進(jìn)舞臺下的‘基因提取艙’，否則，我就銷毀你父親的意識體，讓他永遠(yuǎn)消失?！绷帜闹腹?jié)攥得發(fā)白，他想起父親臨終前的囑托，想起蘇晚撕下面具時的堅定，心中卻有了一個計劃。他插入特制u盤，代碼如瀑布般滾動，表面上是在植入干擾程序，實則是在給老馬和阿木發(fā)送求救信號：“啟動備用方案，保護(hù)蘇晚，我去救我父親?！?/p>

此時，拍賣大廳內(nèi)，鐘聲響起。上午十一點整，拍賣會正式開始。蘇晚緩步走入會場，一身素白長裙，未施粉黛，未戴面具。她不再是劇本殺里那個神秘莫測的“買家”，也不是媒體口中被資本玩弄的“復(fù)仇孤女”。她是蘇晚，是蘇家的女兒，是這場罪惡風(fēng)暴的親歷者與終結(jié)者。全場嘩然，周硯舟坐在貴賓席上，臉色微變，強作鎮(zhèn)定起身：“蘇小姐？您終于愿意面對過去了?！?/p>

蘇晚停步，直視他，目光如刀?！拔也皇莵砻鎸^去的——”她緩緩舉起手機，聲音清冷如霜，“我是來糾正它的?！毕乱凰?，錄音響起。那是林默從加密日志中破譯出的最后片段——周父臨終前的遺言，斷續(xù)而悲愴：“兒子……停下……你不是在救我，你是在復(fù)制楚懷瑾的罪……那條路……走不到重生，只通向地獄……”

大屏幕同步投影，畫面是實驗室監(jiān)控錄像：老人躺在病床上，眼神渙散，手死死抓著床單，而周硯舟站在玻璃外，冷眼記錄數(shù)據(jù)。觀眾席瞬間炸開，質(zhì)疑聲、驚呼聲、憤怒的議論如潮水翻涌。周硯舟臉色鐵青，猛地拍桌而起，剛要下令讓安保把蘇晚拖出去，卻見阿木帶著聾啞學(xué)生沖進(jìn)來，學(xué)生們用手語比劃著“楚懷瑾才是幕后黑手”，手中的牌子翻轉(zhuǎn)，露出背面的照片——是楚懷瑾在秘密實驗室里的照片，照片里的實驗臺上，躺著幾個昏迷的孩子。

展廳燈光驟然熄滅。林默在配電室內(nèi)屏住呼吸，楚懷瑾的聲音再次傳來：“林默，你還有十分鐘，蘇晚要是沒進(jìn)提取艙，你父親就沒了?！绷帜瑳]有回應(yīng)，而是順著通風(fēng)管道往地下實驗室爬去——他從日志里得知，父親的意識體被藏在實驗室的“意識儲存罐”里，只要毀掉儲存罐的電源，就能救出父親。

幽藍(lán)光芒自穹頂灑落，如星河傾瀉，全息投影在空中緩緩展開：兩個年輕女人并肩而立，白大褂隨風(fēng)飄動，眼神堅定如鐵。左邊是蘇晚的母親蘇明瀾，右邊是沈清棠的母親沈知秋。她們的手交疊在一本泛黃的研究日志上，聲音穿越十年光陰，響徹全場：“我們發(fā)誓，以生命守護(hù)‘光合計劃’——不為資本，不為永生，只為每一個被病痛折磨的普通人，能看見明天的光。”

童聲搖籃曲悄然響起，純凈如露，正是那首貫穿整個陰謀始末的《晚香玉》。觀眾席一片死寂，隨即爆發(fā)出壓抑不住的低泣與掌聲。外媒記者猛地抓起通訊器，聲音顫抖：“這是……一場身份的正名儀式！蘇晚不是復(fù)仇者，她是真相的繼承人！”可就在這時，舞臺中央的地面突然裂開，一座透明玻璃艙緩緩升起，艙內(nèi)蜷縮著一個瘦弱女孩，頭發(fā)稀疏，皮膚蒼白如紙，手腕內(nèi)側(cè)烙著猩紅編號：t-7-0。

蘇晚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呼吸停滯。腦海中童年記憶碎片轟然炸開——母親實驗室里的嬰兒床、深夜被帶走的小妹妹、母親哭著說“小芽會回來的”……原來小芽不是記憶中的幻影，是真的活著?！靶⊙俊彼ひ羲毫?，剛要沖上前，周硯舟卻擋在她面前，手中舉著一把手槍：“蘇晚，別過去！這是楚懷瑾的陷阱，小芽的心臟里，藏著基地的自爆裝置，你一靠近，整個藝術(shù)中心都會被炸成廢墟！”

蘇晚猛地停住腳步，難以置信地看著周硯舟。他的眼神里沒有了之前的陰狠，只有焦急與愧疚：“我父親臨終前把真相都告訴我了，他讓我阻止楚懷瑾。我之前對你做的一切，都是演給楚懷瑾看的，我怕他對你下殺手?！本驮谶@時，沈清棠沖上臺，手中拿著水晶殘片：“我有辦法！水晶殘片能中和自爆裝置的信號，蘇晚，你跟我一起，用‘共情能力’喚醒小芽的意識，她是自愿被植入裝置的，她以為這樣能救媽媽！”

林默此時已潛入地下實驗室，他躲在通風(fēng)管道里，看著楚懷瑾站在意識儲存罐前，手中拿著一個遙控器：“林默，我知道你來了，再不出來，我就按下按鈕?！绷帜钗豢跉猓瑥耐L(fēng)管道跳下來，舉起手中的水晶殘片：“楚懷瑾，你以為我只有干擾程序嗎？我已經(jīng)把你篡改‘光合計劃’的證據(jù)，發(fā)給了所有媒體，現(xiàn)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了！”

楚懷瑾臉色驟變，猛地按下遙控器，可意識儲存罐沒有任何反應(yīng)——老馬早就按照林默的求救信號，潛入實驗室切斷了電源?！安豢赡?！”楚懷瑾瘋了一樣搖晃儲存罐，林默趁機沖上去，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將他按在地上：“你用別人的生命做實驗，用意識碎片制造幻境，你根本不是科學(xué)家，你是劊子手！”

拍賣大廳里，蘇晚和沈清棠將水晶殘片貼在玻璃艙上，兩人同時閉眼，唱起搖籃曲。小芽緩緩睜開眼，眼中的迷茫漸漸散去，她伸出手，輕輕握住蘇晚的手指：“姐姐，媽媽說，要保護(hù)你，不讓壞人傷害你?！辈Ａ摰淖员b置發(fā)出“嘀嘀”的響聲，卻在水晶殘片的光芒中漸漸停止。周硯舟扔掉手槍，走到觀眾面前，拿起麥克風(fēng)：“我對不起大家，我為我之前的行為道歉，現(xiàn)在我要帶大家去地下實驗室，楚懷瑾就在那里，我們一起把他交給警察?！?/p>

人群歡呼著沖向舞臺，老馬炸開舞臺的地面，露出通往地下實驗室的入口。蘇晚抱著小芽，沈清棠跟在她身邊，林默押著楚懷瑾從實驗室走出來，身后跟著恢復(fù)意識的父親的意識體。陽光透過藝術(shù)中心的天窗灑進(jìn)來，照在每個人的臉上，溫暖而明亮。

城南方向，一道暗紅色的警報燈悄然熄滅，取而代之的是警車的鳴笛聲，由遠(yuǎn)及近，像是在為這場遲到十年的真相，奏響正義的樂章。蘇晚望著身邊的人，嘴角揚起一抹笑——她不再是孤身一人，那些曾被隱藏的光，那些曾被封鎖的門，都在這一刻，因為信念與勇氣，重新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