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36章 玉戒燙手，不是誰都能戴（第1頁）

凌晨零點三十一分，三房地窖外。風(fēng)未起，塵已凝。黑衣人如墨潮般圍攏上前，腳步輕得踩不碎地面積塵，卻讓空氣像浸了鉛般寸寸塌陷，連月光都似被這股死寂壓得變了色。

楚嬤嬤立于人群中央，月光斜斜照在她枯瘦的臉龐上，那道橫貫頸側(cè)的陳年疤痕格外醒目，宛如鈍刀刻出的溝壑，在夜色里泛著詭異的暗紅光澤。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針，死死釘在林默胸前那枚玉戒——雙蛇纏繞日輪的紋路在月色下流轉(zhuǎn)幽光，雖說是“夜尊”至高信物的復(fù)刻版，源自楚懷瑾入獄后密匣拓印，可此刻戴在一個與沈家無血緣、與組織無關(guān)聯(lián)的外人手上，怎么看都透著荒誕。

“你不是沈家人，連‘夜尊’的邊都沒沾過……”楚嬤嬤的嗓音沙啞得像銹鐵刮過石板，每一個字都帶著刺耳的摩擦聲，“可這‘鑰匙’認(rèn)主，看的是血脈，還是命格？”她說著，緩緩抬起手，指尖輕輕劃過頸側(cè)的疤痕，動作慢得近乎儀式，眼神里卻沒有痛楚，只有一種病態(tài)的虔誠。

林默瞳孔微縮，指尖下意識地攥緊玉戒。就在這一瞬，他體內(nèi)剛解鎖的【吞噬吸收·記憶回響（融合態(tài)）】悄然運轉(zhuǎn)——這能力能通過捕捉殘留的神經(jīng)波動，反向讀取他人深層記憶片段。此刻，他借著與沈清棠尚未完全斷開的神經(jīng)連接殘余，竟捕捉到一絲微弱卻清晰的腦波共振，那頻率……竟和地窖里的銅鐘一模一樣！

林默心頭劇震，如遭雷擊。他終于撕開了楚嬤嬤偽裝的面具——她根本不是主持儀式的人，反而是被儀式反向操控的“活鐘”！她的身體早已被改造成“夜尊”意識體的共鳴容器，每一次抬手、每一句低語，甚至每一次呼吸的節(jié)奏，都是銅鐘聲的延伸，是“夜尊”在借她的軀殼傳遞指令！

“三十年前，我也問過沈硯修同樣的問題?！背邒哙哉Z，眼神漸漸渙散，仿佛陷入某種古老的記憶回響，聲音飄得像從地底傳來，“他說……執(zhí)念比血脈更接近‘火種’，只要火不滅，儀式就不會斷。”

林默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原來如此，他們找的從來不是純正的沈家血脈，而是能點燃“夜尊”意識的執(zhí)念之火。沈清棠守著沈家墳地二十年，孤身護著空蕩蕩的祖宅；小芽昏迷前死死攥著花苗，那句“別燒我的花”帶著撕心裂肺的執(zhí)念……這些看似偶然的“執(zhí)念”，全都是被精心計算過的，成了喚醒儀式的燃料！

他不動聲色，指尖輕輕撫過玉戒邊緣，末眼在暗中悄然開啟。血色光暈籠罩視野的瞬間，他看到楚嬤嬤身后浮現(xiàn)出一道模糊的虛影——一個披著黑袍的老者盤坐在銅鐘前，手中握著鋼筆，正一筆一劃在紙上書寫著什么。畫面閃得極快，幾乎是一瞬即逝，可林默還是死死記住了紙上的字：容器編號：cm-01，激活周期：每六時整。

——cm-01？！林默猛地攥緊拳頭，指節(jié)泛白。這不是人名，是編號！楚嬤嬤哪里是什么儀式見證者，她是第一代“記憶鎖”宿主！三十年來，她以自身神經(jīng)節(jié)律為鐘擺，一邊維系“夜尊”的封印，一邊為蘇醒循環(huán)計數(shù)，活脫脫成了一個沒有自我意識的工具！

地窖深處傳來拖拽聲，沈清棠被兩名黑衣人架著胳膊往外走，臉色蒼白得像紙，卻死死咬著唇，眼神依舊堅定，她望向林默的方向，嘴唇無聲地開合，似在吶喊著什么。林默知道，他不能在這里硬碰硬，必須立刻離開，順著線索挖出“夜尊”的操控鏈。

他猛地將玉戒往胸口一按，低喝出聲：“若我不是鑰匙，為何‘夜尊’之印愿隨我心而燃？”話音未落，玉戒驟然發(fā)燙，一道猩紅紋路從戒面浮現(xiàn)，竟與他末眼中的血光同頻脈動，連周圍的空氣都跟著震顫起來。

黑衣人群瞬間騷動，有人下意識地后退，有人甚至撲通跪地，對著玉戒頂禮膜拜——他們被這“神跡”唬住，真以為林默是“夜尊”選中的新宿主。楚嬤嬤看著這一幕，嘴角那抹詭異的笑意更深了，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狂熱：“好……好一個‘外血引火’，沈硯修當(dāng)年沒做到的事，倒讓你撿了便宜！”

林默趁機悄然后撤，借著人群的遮擋，迅速激活念力操控，將一枚米粒大小的微型追蹤器彈進地窖石縫——這是蘇晚特制的追蹤器，能穿透巖層傳遞信號。做完這一切，他轉(zhuǎn)身躍入墻角的陰影，幾個呼吸間便消失在夜幕中，只留下一群還在對著玉戒跪拜的黑衣人，和眼神愈發(fā)狂熱的楚嬤嬤。

凌晨一點，地下指揮所。蘇晚坐在監(jiān)控臺前，指尖在鍵盤上飛速滑動，將楚嬤嬤在窖外的動作逐幀拆解分析。突然，她停在楚嬤嬤撫摸疤痕的那一幀，放大畫面后，瞳孔驟然收縮：“這里不對，‘安寧素’的常規(guī)注射點就在延髓區(qū)頸側(cè)三寸，正好是她摸的位置！”

她迅速調(diào)出楚嬤嬤的神經(jīng)圖譜，與銅鐘的共振頻率疊加對比，屏幕上的曲線瞬間重合：“t-7毒素長期沉積會導(dǎo)致神經(jīng)條件反射性同步，她不是在主持儀式，是被‘鐘’驅(qū)動的生物節(jié)律器！‘夜尊’在通過她的神經(jīng)，調(diào)整整個儀式的頻率！”

林默站在她身后，掌心輕貼著手腕上的小芽腕帶——這是之前為監(jiān)測小芽生命體征戴的，此刻竟成了連接灰庭的媒介。他催動能力侵入灰庭邊緣，這一次，畫面不再是幼年楚懷瑾吞藥的片段，而是那個黑袍老者再次出現(xiàn)，鋼筆落下的墨跡清晰無比：“容器編號：cm-01，激活周期：每六時整?！?/p>

“果然，楚嬤嬤是第一個被種下‘記憶鎖’的人?！绷帜а溃曇衾飵е?，“可還有件事說不通——為什么是沈清棠？為什么是小芽？她們的執(zhí)念，是誰在背后引導(dǎo)？”蘇晚指尖一頓，調(diào)出沈清棠的檔案：“或許，我們該去沈家祖宅的錄音室看看，老井說那里藏著沈硯修最后的東西。”

清晨五點，沈家祖宅地窖密室。林默帶著老井重返這間塵封多年的錄音室，空氣中彌漫著舊磁帶的霉味。墻上的磁帶架上，一排排標(biāo)簽早已泛黃，大多寫著“沈氏紀(jì)要”“祭典流程”，唯有最底層一列，標(biāo)簽前綴全是“cm”，沒有任何多余注釋。

“cm……容器（container

del）的縮寫？”林默低語，指尖拂過冰涼的磁帶盒。老井顫抖著走到墻角，在磚縫中摸索許久，忽然抽出一卷黑色磁帶，表面沒有任何標(biāo)記，唯有底部一道細小的蛇尾刻痕，與玉戒上的紋路隱隱呼應(yīng)。

“這是……老爺最后錄的?！崩暇凵駵o散，聲音哆嗦得不成樣子，“那晚雨下得特別大，棺材里本該躺著另一個孩子……清棠她……她不該活下來的……”林默將磁帶插入老式播放機，沙沙的電流聲后，沈硯修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罕見的疲憊與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