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攥著皺巴巴的地圖站在巷口時(shí),秋陽正斜斜地切過山東省博物館舊址的青磚灰瓦。作為歷史系學(xué)生,他來濟(jì)南本是為了調(diào)研老建筑,卻被
locals
口中
“中國十大靈異之地”
的傳聞勾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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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處埋過古墓、堆過石碑的東院。
舊址早沒了博物館的模樣,朱漆大門斑駁得露出木胎,門環(huán)上的銅綠厚得能刮下一層。推開門時(shí),鐵銹摩擦的
“吱呀”
聲在空巷里撞出回聲,驚得墻根的野草簌簌發(fā)抖。院子里果然散落著十幾塊石碑,有的斷成兩截,有的碑面被青苔啃得模糊,唯有
“光緒”“乾隆”
的字樣在陽光下隱約可見?!皞餮哉f建館時(shí)挖出來上百塊墓碑,后來都堆在這兒了。”
陳默對著錄音筆嘀咕,指尖觸到一塊石碑時(shí),竟覺那青灰色石面比空氣涼上好幾度。
他在院子里轉(zhuǎn)了半下午,直到夕陽把碑影拉得老長,才想起該去趕末班車??赊D(zhuǎn)身時(shí),巷口的路燈突然滅了,風(fēng)卷著落葉撲在臉上,帶著股潮濕的土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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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剛挖開的墳塋。更怪的是,原本散落的石碑似乎變多了,暮色里竟密密麻麻立了半院,碑面上的字跡在昏暗中反倒清晰起來,全是
“故顯妣”“孝男”
之類的喪葬字眼。
“大概是眼花了。”
陳默揉了揉眼睛,掏出手機(jī)想照亮,屏幕卻突然黑了。這時(shí),東院那間鎖著的耳房傳來
“咚”
的一聲,像是有人撞了門。他攥著錄音筆一步步挪過去,門縫里漏出的不是黑暗,而是泛著冷光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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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醫(yī)院停尸間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