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奇玉為蕭元衡準(zhǔn)備的那處荒僻院落,昏暗得如同墓穴。
房間里只點著一盞如豆的油燈,光影搖曳,將父子二人的身影扭曲地投在墻壁上。
蕭元衡跪在地上,雙手劇烈地顫抖著,幾乎握不住那份輕飄飄卻又重若千鈞的認(rèn)罪書。
上面的字句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得他眼睛生疼。
他抬起頭,臉上毫無血色,聲音因恐懼而變調(diào)。
“父,父皇,這是何意?!兒臣冤枉!兒臣從未做過這些!這,這分明是構(gòu)陷!是污蔑?。 ?/p>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聲音凄厲地喊道。
“這林家案子,可是您,是您當(dāng)年親自定下的鐵案啊!他姜塵如今……”
“閉嘴!”
蕭奇玉猛地打斷他,聲音不高,卻帶著帝王的雷霆之怒,如同冰錐刺入骨髓。
他隨手將另一份緊急軍報狠狠摔在蕭元衡臉上,奏章堅硬的邊角甚至在他額角劃出了一道血痕。
“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北方蠻族聯(lián)合諸部,八十萬鐵騎已陳兵邊境,隨時可能南下叩關(guān)??!”
皇帝的聲音因壓抑到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他俯視著瞬間僵住的兒子,一字一句,如同重錘砸下。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你想跟他姜塵對著干?!你想讓他姜焚天在這個時候撂挑子?!告訴我,這八十萬蠻兵,你去擋嗎?!你用你的腦袋去擋嗎?!”
蕭元衡被這突如其來的,足以傾覆國本的噩耗徹底擊垮了。
他面如死灰,癱軟在地,眼中最后一絲光亮也徹底熄滅。
在宮中長大,他太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在北境的絕對軍事威脅面前,一切規(guī)則,道理,甚至皇家的顏面,都可以被犧牲。
此時此刻,莫說他確實參與了構(gòu)陷林家。
就算他是清白無辜的,只要姜塵指認(rèn)他,他的父皇,也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推出去,作為平息北涼怒火的祭品。
任何辯解,在此刻都顯得蒼白而可笑。
另一邊,世子府內(nèi)。
姜塵隨意地坐在桌前,將帶回來的那疊密信像遞給了林妙音。
“喏,這就是當(dāng)年送你父親上路的功勞簿,周秉謙和四皇子往來密信,時間,細(xì)節(jié)都對得上?!?/p>
他語氣平淡,聽不出什么情緒。
林妙音急切地接過,雙手因激動而微微發(fā)顫,她快速翻閱著,眼中燃起仇恨與希望交織的火焰。
“有是鐵證!只要公之于眾,翻案就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