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腿的傷比想象中好得快。
裴紀白拆下夾板那天,晨光正好穿過醫(yī)舍的窗欞,在地上投下一道明亮的金線。
他試探性地踩了踩地面,刺痛感已經(jīng)消退,只剩下些許酸麻。
清風(fēng)閣的規(guī)矩嚴苛,每月都有考核,連續(xù)三次墊底就會被逐出師門。
他已經(jīng)因為養(yǎng)傷錯過了一次,不能再落后了。
“閣風(fēng)!”
走出房門時,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裴紀白轉(zhuǎn)身,看見季凜抱著一捆新削的木劍站在石階下,額頭上還掛著汗珠。
陽光穿過他發(fā)梢,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你能走路了?”
季凜三步并作兩步跑上來,手里的木劍嘩啦作響。
他上下打量著裴紀白,眼中的關(guān)切幾乎要溢出來,“疼不疼?”
“不疼?!?/p>
裴紀白搖頭,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季凜腰間——那個青瓷藥瓶用紅繩系著,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晃。
季凜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突然笑了:“還惦記這個?”
他解下藥瓶塞進裴紀白手里,“拿著,我用不著了?!?/p>
裴紀白的手指微微發(fā)抖。
瓶身還殘留著季凜的體溫,光滑的釉面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青色。
“我不能——”
“少廢話。”季凜一把攬住他的肩膀,“走,帶你去個地方。”
他們穿過竹林,來到一處僻靜的小溪邊。
溪水清澈見底,幾尾小魚在卵石間穿梭。
季凜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里面是兩塊芝麻糖。
“亭逸師兄給的,”他掰開較大的一塊遞給裴紀白,“嘗嘗?”
甜膩的滋味在舌尖化開,裴紀白卻覺得喉嚨發(fā)緊。
又是亭逸。
這個名字像一根刺,每次出現(xiàn)都會扎得他生疼。
“師兄,”他盯著水中的倒影,“我聽說下個月要考核‘清風(fēng)十三式’的前三式?!?/p>
季凜咬糖的動作頓了頓:“你想學(xué)?”
“嗯?!迸峒o白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