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燈光在柏云州推門而入的瞬間似乎暗了幾分。
季凜明顯感覺到左右兩張病床上的氣壓同時降低。
付宇澄的嘴角拉平成一條直線,而許墨雖然表情不變,但捏著被單的手指關節(jié)已經(jīng)微微發(fā)白。
“我?guī)Я讼??!?/p>
柏云州晃了晃手中的外賣袋,清雅的香氣立刻沖淡了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醫(yī)院食堂已經(jīng)關了,我想你們可能……”
“來的正是時候。”季凜三步并作兩步迎上去,接過袋子,“快進來?!?/p>
門在柏云州身后關上,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
季凜背對著病床,沒看見付宇澄沖許墨擠眉弄眼的模樣。
“柏少爺大晚上還過來,”
付宇澄聲音里帶著刻意的關切,“家里該擔心了。不然還是早點回去吧?”
季凜正忙著拆外賣盒,頭也不抬:“這才九點多,時間還早。吃完回去也不急?!?/p>
付宇澄的眉毛幾乎要飛出發(fā)際線。
他瞪向許墨,后者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柏云州似乎察覺到了空氣中的火藥味,溫聲道:“我?guī)Я似さ笆萑庵嗪臀r餃,都是清淡的,適合病人……”
“云州你太貼心了?!?/p>
季凜由衷地說,將食物一一擺放在床頭柜上,“付宇澄,別躺著了,起來吃點東西?!?/p>
付宇澄磨磨蹭蹭地支起身子,眼睛卻一直盯著柏云州。
后者正幫季凜掰開一次性筷子,兩人的手指在傳遞時不經(jīng)意相觸,又迅速分開。
這個細微的動作讓付宇澄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猛地掀開被子:“我要去洗手間!”
“你手上還掛著點滴?!奔緞C皺眉,“用病房里的洗手間就行?!?/p>
付宇澄氣鼓鼓地拖著輸液架進了洗手間,把門關得震天響。
季凜莫名其妙地看向許墨:“他怎么了?”
許墨慢條斯理地接過柏云州遞來的粥碗:“青春期延遲?!?/p>
柏云州輕笑出聲,又很快收斂。
他舀了一勺粥,吹涼了才遞給季凜:“你也吃點,守了一天了?!?/p>
季凜剛要接過,洗手間的門猛地打開。
付宇澄像陣風一樣沖回來,硬生生擠到兩人中間:“我突然又不想去了?!?/p>
一頓宵夜吃得暗流涌動。
付宇澄故意把蝦餃咬得咯吱響,許墨則用勺子輕輕攪動粥碗,發(fā)出規(guī)律的碰撞聲。
“我該走了。”柏云州放下筷子,看了眼手表,“已經(jīng)快十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