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曦,凌云峰籠罩在一層薄紗般的霧氣中。
季凜踮著腳尖推開房門,銀發(fā)上沾滿了細(xì)小的水珠,在晨光中閃爍著細(xì)碎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氣,山間清冽的空氣讓他精神一振。
他剛邁出一步,突然感覺到背后有一道視線。
季凜渾身一僵,緩緩轉(zhuǎn)身,只見玄明子掌門不知何時已站在廊下,白須飄飄,慈眉善目地望著他。
“掌、掌門師伯……”季凜結(jié)結(jié)巴巴地行禮,尾巴不自覺地炸了毛,銀白色的絨毛根根直立。
他心跳如鼓,腦海中飛速思考著借口——去后山采藥?
去藏書閣溫書?
還是老實承認(rèn)要去找隱藍(lán)?
玄明子緩步走近,寬大的袖袍在晨風(fēng)中微微擺動。
他伸手撫平季凜翹起的一縷銀發(fā),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什么易碎的珍寶。
“不必緊張?!毙髯拥穆曇羧缤瑴?zé)岬拿鬯?,緩緩流淌在清晨的寒意中,“老夫記得今日是月曜日,可是要去見那位魔族小朋友??/p>
季凜紫眸瞪大,嘴唇微微發(fā)抖。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鱗片,鋒利的邊緣刺入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澳趺粗馈?/p>
玄明子笑而不答,只是從袖中取出一方素白手帕,輕輕掰開季凜緊握的手指,為他包扎被鱗片劃破的傷口。
“凌云峰上,沒有老夫不知的事?!?/p>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幾分長輩的嗔怪,“你師尊這幾日為神器之事奔波,倒是疏忽了對你的管教?!?/p>
季凜低下頭,銀發(fā)垂落遮住了他漲紅的臉頰。
他等待著預(yù)料中的責(zé)罰——禁足、抄經(jīng)、或許還要挨幾下戒尺。
想到隱藍(lán)可能已經(jīng)在約定地點等候多時,他的尾巴不安地拍打著地面,掃起一小片塵土。
誰知玄明子只是輕嘆一聲,那嘆息中竟帶著幾分懷念:“少年心性,交友本無過錯。去吧,下不為例。”
“真的?”
季凜猛地抬頭,銀耳朵豎得筆直,紫晶般的眸子里盛滿了不敢置信的驚喜,“您不罰我?”
玄明子捋須微笑,眼角堆起深深的皺紋:“速去速回,別讓你師尊發(fā)現(xiàn)?!?/p>
他伸手替季凜理了理衣領(lǐng),“記住,日落前必須回來?!?/p>
季凜歡呼一聲,恭敬地行了個大禮。
轉(zhuǎn)身時,他的銀發(fā)在空中劃出一道歡快的弧線,發(fā)梢擦過玄明子的指尖。
掌門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袖中飛出一縷幾乎不可見的金絲,悄無聲息地纏在了季凜的發(fā)梢。
待季凜的身影消失在山路上,玄明子臉上的慈祥漸漸褪去,如同面具般剝落。
他掐訣念咒,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眼前浮現(xiàn)出一片光幕,清晰地投影出季凜所見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