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陽光似乎也格外眷顧龍息之地,透過繚繞的云層,將稀薄卻溫暖的光線灑落在洞穴入口。
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摔倒、爬起、汗流浹背和肌肉酸痛,季凜的右腿終于積蓄起了一絲微弱卻真實的力量。
他不再需要完全倚靠索恩的攙扶,而是可以自己扶著冰冷的石壁,極其緩慢地、一步一頓地移動。
雖然步伐依舊僵硬笨拙,右腿抬起和落下時都帶著一種不自然的遲滯,每邁出一步都需要耗費巨大的精神和體力,但這確確實實是依靠他自己雙腿的行走。
索恩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離,手臂微微抬起,形成一個無形的保護圈,目光緊緊鎖在季凜每一個細微的動作上,隨時準備在他失衡時出手。
他的眼神專注而沉靜,如同最耐心的守護者。
一步,兩步……距離洞穴出口那一片明亮的光線越來越近。
季凜深吸一口氣,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咬著牙,最終邁出了最后一步——
他的身影,徹底脫離了洞穴的陰影,踏入了外界的光明之中。
剎那間,豁然開朗。
強烈的光線讓他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
待視線逐漸適應,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屏住了呼吸,冰藍色的瞳孔因極致的震驚而微微收縮。
他想象中的龍族巢穴,或許是蠻荒、原始、布滿嶙峋怪石和堆積寶藏的洞窟。
然而眼前所見的,卻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這是一個建立在巨大無比、仿佛被掏空的山體內(nèi)部的……城鎮(zhèn)。
高聳的穹頂望不到盡頭,隱約可見倒懸的巨型水晶簇散發(fā)著柔和的光暈,提供了主要的光源。
四周是陡峭的、被開鑿出無數(shù)洞穴和平臺的巖壁,那些洞穴顯然就是龍族居民的居所。
而更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是,在這些洞穴之間,竟然依附著用巨大石材、木材甚至某種瑩白骨骼搭建而成的建筑——房屋、廊橋、甚至還有類似廣場和集會所的結(jié)構(gòu)。
整個“城鎮(zhèn)”布局井井有條,雖然風格粗獷宏大,遠超人類建筑的尺度,卻透著一股奇異的秩序感和一種沉淀了無數(shù)歲月的古老氣息。
街道(如果那些寬闊的、連接各處的平臺可以被稱為街道的話)上并不喧鬧,居民稀少,顯得有些空寂,但一切都整潔而肅穆。
然而,最沖擊季凜視覺、讓他幾乎以為自己仍在夢中的是——
天空。
在那高遠的、被水晶光芒照亮的穹頂之下,并非空無一物。
幾道巨大的、優(yōu)雅而強健的身影正舒展著遮天蔽日的雙翼,無聲地滑翔而過!
它們的鱗甲在光線折射下閃爍著青銅色、暗金色或深青色的金屬光澤,流暢的線條充滿了力量的美感。
它們時而掠過巖壁上開鑿出的巨大拱門,時而降落在遠處高聳的平臺上,動作從容而自然。
龍。
活的、會飛的、真正的龍。
并非索恩那樣收斂了所有特征的人形態(tài),而是完全展現(xiàn)其傳奇生物本體的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