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喝著文春霞沏的粗茶,裴欲和季凜與張良才夫婦二人聊得“熱火朝天”。
裴欲充分發(fā)揮了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半真半假地編造著“母親娟兒”家的情況,以及自己這些年在“外面”的打拼,聽得張良才不時點頭,文春霞也在一旁附和,氣氛十分融洽。
聊到興頭上,裴欲瞅準(zhǔn)時機,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些許愁容:“表舅,舅媽,不瞞你們說,這次過來,除了看看二老,也是想在這村里住幾天,散散心?!?/p>
張良才一愣:“住幾天?咋了?城里遇到啥煩心事了?”
“唉,工作上的事兒,鬧心?!?/p>
裴欲含糊地帶過,隨即從內(nèi)兜里掏出一個早就準(zhǔn)備好的、鼓鼓囊囊的大紅包,不由分說地塞到文春霞手里,“舅媽,這點錢您拿著,就當(dāng)是我們兄弟倆這幾天的伙食費和住宿費,您可千萬別推辭!不然我們這心里過意不去,也不好意思住下了?!?/p>
那紅包的厚度相當(dāng)可觀,文春霞一捏,心里就有了數(shù),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剛才還有的一絲因為陌生而產(chǎn)生的疑慮徹底煙消云散。
她假意推辭了兩下,便在裴欲的堅持和張良才默許的眼神中,“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你看你這孩子,太見外了!自家親戚,住幾天咋還能要錢呢!”
文春霞嘴上說著,手卻利索地把紅包揣進了兜里,“行!就在這兒住下!正好西邊那間廂房空著,我這就去給你們收拾收拾!”
“謝謝舅媽!給您添麻煩了!”裴欲笑容燦爛,季凜也連忙跟著道謝。
就這樣,憑借著“狗蛋兒”的身份和那個分量十足的紅包,裴欲和季凜順理成章地在張良才家住了下來,擁有了在莽山坳村合法停留和活動的身份。
安頓好后,第二天一早,裴欲和季凜就以“逛逛村子,
回憶回憶小時候”為借口,開始在村里閑逛。
兩人看似漫無目的,實則按照之前報案年輕人小斌提供的情報,重點排查村子?xùn)|頭那幾戶人家。
莽山坳村不大,但住戶分散,東頭靠近山腳,更為僻靜。
兩人一邊走著,一邊用余光仔細觀察著每一戶的情況,留意著是否有符合焦曉蕓特征的年輕女性。
走到村東頭一條清澈的小河邊時,季凜的腳步微微一頓,輕輕碰了碰裴欲的手臂。
裴欲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河邊一個穿著灰色舊棉布褂子的瘦弱身影,正背對著他們,蹲在石頭上,費力地捶打著衣服。那身影單薄,低著頭,長長的頭發(fā)有些枯黃,隨意地攏在腦后。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那身形輪廓,與焦安民提供的照片,以及小斌描述的井邊打水女子極為相似!
兩人沒有立刻上前,而是假裝在河邊看風(fēng)景,慢慢靠近。
那女子似乎察覺到了有人,捶打衣服的動作頓了一下,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頭埋得更低,顯得十分畏縮。
就在這時,一個粗啞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來:“死婆娘!洗個衣服磨磨蹭蹭的!快點!家里活兒還多著呢!”
隨著話音,一個穿著邋遢、面色黝黑、約莫四十多歲的男人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眼神不善地掃了裴欲和季凜一眼,帶著明顯的警惕。
那女子聽到男人的聲音,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手里的棒槌都差點掉進河里,她不敢回頭,更加賣力地捶打起來。
裴欲心中一動,臉上堆起憨厚的笑容,主動跟那男人搭話:“大哥,忙著呢?我們是村西頭張良才家的親戚,過來住幾天,隨便逛逛?!?/p>
男人聽到張良才的名字,警惕的神色稍緩,但依舊沒什么好臉色,只是“嗯”了一聲,催促那女子:“快點!聽見沒!”
裴欲狀似無意地隨口問道:“大哥,這是嫂子吧?真勤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