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32章 照雪2（第1頁）

一周后，季凜再次站在了那個集市角落，鐵籠前。

這一次，他懷里揣著的不是米袋，而是一個用舊手帕仔細(xì)包裹起來的小布包，里面裝著厚厚一疊面額不一的紙幣和硬幣，正好一百五十塊。

它們沉重得仿佛承載了他過去七天所有的汗水、疼痛和咬牙堅持。

臟皮襖老板看到他，似乎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尤其是他那條雖然竭力站直卻依舊能看出不自然的左腿，嘟囔了一句：“嘖，還真湊夠了？”

季凜沒有理會那語氣中的詫異，只是沉默而堅定地將布包遞過去。

“老板，錢在這里，請點(diǎn)一點(diǎn)。”

老板粗魯?shù)刈ミ^布包，手指沾著唾沫，飛快地清點(diǎn)起來。

確認(rèn)數(shù)額無誤后，他臉上才露出一絲算是滿意的神色，隨手從腰間掏出一把鑰匙，嘩啦一聲打開了那把銹跡斑斑的大鎖。

“拿去吧，這沒尾巴的晦氣東西歸你了?！?/p>

鐵籠門被拉開，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蜷縮在里面的小雪豹受驚般猛地抬起頭，藍(lán)寶石般的眼睛里充滿了警惕和不安，身體下意識地往后縮，直到抵住冰冷的籠壁。

季凜的心抽緊了一下。

他放緩動作，慢慢地蹲下身，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任何威脅。

他沒有立刻去抓它，而是像上次那樣，伸出手，掌心向上，遞到籠口。

“別怕，”他的聲音很輕，帶著風(fēng)雪也吹不散的溫柔，“我來接你了?！?/p>

小雪豹警惕地嗅了嗅他的手指，那雙濕潤的藍(lán)眼睛緊緊盯著季凜的臉，似乎在辨認(rèn)，在判斷。

過了好一會兒，或許是季凜眼中那毫無雜質(zhì)的善意和耐心安撫了它，它緊繃的身體微微放松，試探著，將自己冰涼的小鼻子輕輕抵在季凜的指尖。

季凜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穿過它的前肢，將它整個兒從冰冷的鐵籠里抱了出來。

小家伙很輕，抱在懷里幾乎感覺不到什么重量，毛發(fā)下的身體瘦骨嶙峋，隔著厚厚的絨毛都能摸到清晰的骨架。

它微微顫抖著，不知道是因?yàn)楹洌€是恐懼。

季凜立刻將它緊緊裹進(jìn)自己雖然破舊卻被體溫焐得有些暖意的棉襖里，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他用下巴輕輕蹭了蹭它頭頂冰涼的絨毛，“我們回家?！?/p>

回家的路，因?yàn)閼牙锒嗔藗€小生命，似乎不再那么漫長和寒冷。

季凜走得很穩(wěn)，盡量不讓自己的瘸腿影響到懷里的溫暖。

小雪豹起初還很僵硬，慢慢地，或許是感受到了包裹著它的體溫和心跳，它一點(diǎn)點(diǎn)放松下來，將小腦袋依賴地靠在了季凜的胸口。

那處舊傷還在隱隱作痛，但季凜卻覺得，這條走了無數(shù)遍的、充滿艱辛的路，第一次有了不一樣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