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看著剛剛走進(jìn)來的老大爺問道,剛才那三只黃鼠狼還會來嗎?老大爺?shù)哪_步頓了一下,雖然時間很短暫,但我還是感覺到了老大爺?shù)牟灰粯?,老大爺繼續(xù)邁著步子來到我身邊,輕輕的坐在炕沿上。黃鼠狼嗎?這些王八蛋把村里的雞禍害個遍,沒想到我養(yǎng)的兩只公雞也被它們給盯上了。
我心里覺得老大爺說話有問題,你的雞關(guān)在屋里,跟你住在一起,它就是盯上你的雞,又有什么辦法呢?于是又笑著說道,你的雞在家里養(yǎng)著,它就是想偷,它也沒那本事?
沈燁掏出煙來,走到我們跟前,每人發(fā)了一根,老大爺點(diǎn)著了煙揮滅手里的火柴,說道,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說不定呀,我一時不小心就會著了他們的道,這不,我剛剛回去把這個東西拿了過來,說著指了指放在炕沿邊的三眼銃。
我有一種感覺,這老爺子在隱瞞著什么東西,看他的樣子,他也不想說出來,盡管我不知道他這樣做的目的,但我明明知道那三只黃鼠狼是在拜月,可他偏偏說是惦記著他的雞,就連石頭也說,黃鼠狼是在拜月,他到底想隱瞞什么呢?
于是我又不甘心的問道,剛才被炮這么一炸,他們還會來嗎?老大爺想了一下說道。你們可不要小看這家伙,它們可記仇的很呢!那您的意思是說他們還會來?我又繼續(xù)問道,老大爺輕輕的晃了晃腦袋,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它們就是來了我也不怕,我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對了,你們給我點(diǎn)火藥和鐵砂,若是它們再來的話,我把它們打下來。
我笑了笑故意說道,我們的槍和火藥放在二叔家,若是槍在手的話,我們剛才就把它們打了,老大爺聽了就是一愣,轉(zhuǎn)過頭看著我們鄭重其事的說道,這東西你們可打不得。為什么?我又繼續(xù)問道,老大爺哎呀了一聲!不耐煩的說道,問那么仔細(xì)干啥?不能打就是不能打。聽我的就行了。
看著老大爺又要發(fā)火,我閉上了嘴巴!可就在我剛剛閉上嘴巴,石頭突然開口了,黃鼠狼拜月,這是要成精的節(jié)奏,老大爺抬起了腦袋,緊緊的盯著石頭問道,你說什么?誰告訴你的?石頭經(jīng)過一年在外頭的歷練摔打,本身也有了一股說不出來的氣質(zhì),說話不卑不亢,他微笑著看著老大爺說道,關(guān)于黃鼠狼的事情,我知道可不少,我二姨不止一次跟我說過,若是遇到黃鼠狼在拜月,切不可理它,如果它追著你問一些什么事情,你也不要理它,您說對不對?
老大爺看著石頭或許想起了石頭二姨的身份,最后無奈的說道,好啦好啦,你們知道就行了,也不要到處亂說。現(xiàn)在屋子里的煙估計也散了,你們早早的回去睡吧!若是晚上聽見什么事情,你們最好也不要出來!尿桶你們拿進(jìn)去沒有?我輕輕的點(diǎn)點(diǎn)頭,也就下了地。既然老大爺不想說,我也不想再問了,說不定哪天我們又來了,還要打擾人家了,何必鬧得那么不愉快呢?
我看著老大爺笑了笑,又從口袋里掏出煙來給他遞了一根,說道,那我們就回去睡了,您也早點(diǎn)休息。老大爺看著我們說道,去吧去吧,也不早了,我走的時候我又看了一眼桌底下的雞籠子,看著老大爺問,那只花公雞是生病了嗎?老大爺也看了看那只花公雞,說道,它只是老了,沒生病。
等我們從屋里出來,老大爺啪的一聲就關(guān)上了門,緊接著是一聲輕輕的插門聲!石頭走的我身邊說道,這老大爺很奇怪,我笑著說道,本來就是一個神神叨叨的人,我們也不用多想,住上一晚,明天早早走就是了。說著,我們就回到了我們的屋子。
此刻的大嘴也進(jìn)到了屋子里,正坐在爐子旁邊,一邊烤著爐子,一邊嘟嘟囔囔的說著什么?看我們進(jìn)來尷尬的和我們笑了一下沒說話。我來到他身邊也蹲了下來,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說道,就這點(diǎn)事還生氣?至于嗎?我剛才也被他懟了一句,人家畢竟是老大爺,六七十歲了,沒必要和他一般見識,可大嘴說道,不讓玩就不讓玩,至于那樣懟我嗎?我開玩笑似的說道,以后你也記住了,不是你的東西,不要隨便玩人家的就行了。
忙忙碌碌一天,早就累了,我們四個人躺在炕上,讓大嘴睡在中間。沒說幾句話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秀遍g,一陣雞鳴傳來,我昏昏沉沉的想到,媽的,怎么?天都亮了?我又翻了一個身,又是一陣啼鳴,可這種啼鳴聽起來有點(diǎn)凄厲,不知道為什么,讓人聽了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我從夢中驚醒了過來,輕輕的拍了拍旁邊的沈燁,或許沈燁早就醒了,只聽他悄聲說道,這雞為什么會半夜叫呢?我愣了下,小聲問道,天沒亮嗎?這時候,身邊的大嘴說道,沒亮,我一直都沒睡著。半夜雞叫這種事情,對農(nóng)村里講究的人來說是很不吉利的事情,一般的雞都是在天快亮的時候才會發(fā)出啼鳴,深更半夜叫的雞,在我們老家是活不到第二天晚上的。
我連忙小聲說道,石頭,石頭趕緊拉開燈,就在石頭摸燈繩子的時候,突然又傳來了一陣很詭異的哭聲,哭聲很是凄厲,聽得讓人渾身都起著雞皮疙瘩,就在燈拉亮的那一刻,我們四個人齊刷刷的坐了起來,我趕緊下地穿上鞋,想出去看看是什么情況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我們的屋門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人從外頭鎖上了!
我使勁拉了兩下,但又怕門上的玻璃掉下來,只能停下來回頭看看炕上的三個人,可就在這個時候,院子外頭突然又傳來一陣凄厲的哭聲,哭聲很是詭異,尤其在這深更半夜。讓緊緊抓著門把手的我,突然間就松開了手,下意識往后退了幾步,看著三個人問道,什么東西在叫?此刻,炕上的三個人也有兩個人下了地,只有石頭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我壯著膽子又走到門口,想從玻璃上看看外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由于玻璃上的反光,我根本就看不到院子外頭發(fā)生了什么,就在我剛剛把手放在玻璃上,想從手的陰影下看看院子里的時候,外面又響起三聲炮響,震的玻璃上的土嘩嘩直掉。
聽動靜炮聲離我們不算遠(yuǎn),應(yīng)該就在我們的附近。突如其來的炮聲,不得不讓我再一次退了回來,站在窗戶不遠(yuǎn)處。
我回頭看著沈燁說道,外頭到底怎么了?為什么把我的門也給鎖上了。或許是沈燁已經(jīng)看見我開門的時候并沒有拉開門,所以他又看了看窗戶,小聲說道,想出去只能從窗戶上跳出去了。
我走回炕沿邊,從枕頭底下拿出了小刀,壯著膽子準(zhǔn)備跳上窗臺的時候,石頭突然說道,老大,你別上去,老大爺既然把門鎖了,也是有他的用意,萬一你出去壞了老人家的事,落下埋怨不說,說不定還會給你帶來危險。既然老大爺不讓你出去,咱們就在屋里靜靜的等著吧!
我回頭凝視著炕上坐著的石頭,他很沉穩(wěn),猶如沒發(fā)生什么事情一樣,可就在這時候,院子里突然又傳來一陣大公雞的撲騰聲和大公雞臨死前的慘叫,雜亂的聲音里還摻雜著老爺子劇烈的咳嗽聲!就在大公雞停止了撲騰聲的同時,我又聽見了老爺子劇烈的喘息聲,就是那種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還夾著一陣陣劇烈的咳嗽,就好像一個人剛剛一口氣跑了幾公里一樣。
突然,一只手緊緊的抓住了我的胳膊,突然間的變故嚇了我一跳,我回頭看去,大嘴緊緊的抓著我的手,一臉慘白,我使勁的甩開他的手,罵道,媽的,你抓我干啥?嚇老子一跳。
二十歲的大嘴此可憐就像變了了一個人似的,緊緊的抓著我的胳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讓我抓一會兒,我他媽怎么感覺這么瘆人呢?我再一次這推給他的胳膊,把他推到炕上,說道,怕你就跟石頭坐在炕上,下地干啥?說完,我又來到了門口,和沈燁站在一排,慢慢的走到了玻璃跟前,又把雙手放在了玻璃上,往外張望。
可院子里一片漆黑,那輪宛如夜明珠的月亮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在了天空中,一陣陣的寒風(fēng)吹來,靠著南墻的幾根大樹發(fā)出一陣陣鬼哭狼嚎般的響聲,給這個本來就有些詭異的夜,更加增添了幾分陰森。
說實(shí)話,此刻屋子里并不冷,因?yàn)榇箨?duì)里燒的是工家的炭,我們也毫不吝嗇的把爐子里塞的滿滿的,所以家里比較溫暖,可站在門口的我卻依然能感覺到你一陣陣的寒意由腳底往上冒,再直沖頭頂,讓我有一種頭發(fā)都想豎起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