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澤叔立刻迎了上去,扶住他:“怎么回事?傷哪兒了?”
“沒事,擦破點皮?!睂毟鐢[了擺手,喘了口氣:“滑過去的時候對面有接應的人,交了手,耽誤了點時間,他們路子野,沒纏斗,從另一邊跑了,我繞了點路甩開眼線才摸回來?!?/p>
聽到寶哥安全回來,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澤叔拍了拍寶哥的肩膀,沒再多說,不過眼神里盡是擔憂,看來兩個人的感情也一定很深,然后轉向我們所有人,目光在我們這些驚魂未定的年輕人臉上停留了片刻,眼神復雜。
“今晚的事,到了這里,就算暫時了了?!睗墒宓穆曇魩е硢『推v:“梁城跑了,是咱們失算,也沒想到那幫條子來得那么快,但咱們也沒白去,毒蛇挨了一槍,夠他受的,最重要的是,咱們的人都沒什么損失,這就是萬幸?!?/p>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剛子他們那邊也沒折人,已經(jīng)分散撤了,最近幾天,都給我把尾巴夾起來,沒事別瞎晃悠,手機保持暢通,等風頭過去再說?!?/p>
“另外,”澤叔的目光變得極其嚴肅:“今晚發(fā)生的所有事,看到的,聽到的,都給老子爛在肚子里,誰要是出去多嘴,別怪我不講情面?!?/p>
我們分批悄無聲息的回到了帝都,城里的氣氛似乎并無異樣,但只有我們自己知道,剛剛發(fā)生在錦苑的槍聲和混亂,像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我們每個人心上,之前去君悅茶樓喝茶的兄弟們已經(jīng)回來了,顯然他們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們看到我們凝重疲憊的神色,雖然滿心疑惑,但看澤叔和虎叔他們的臉色,也識趣的沒有多問,只是隱約感覺到,恐怕發(fā)生了天大的事情。
我們暫時蟄伏在帝都的據(jù)點里,不敢輕易露面,澤叔肩膀的槍傷只是做了簡單的處理,沒有專業(yè)的器具,他只能硬扛著,臉色時常因疼痛而顯得蒼白。
就在我們回來后第二天的下午,負責放哨的兄弟快步上來,臉色有些古怪的低聲道:“澤哥,樓下來了兩個人,指名要見你,看樣子不像是道上的?!?/p>
澤叔皺了皺眉,示意我們提高警惕,他自己則起身準備下樓查看,他還沒來得及動身,樓梯口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兩個人的身影,走在前面的那個中年男人,穿著看似普通但質地精良的夾克,面色鐵青,眼神里壓抑著怒火和一種久居上位的威嚴。
我們幾個一看到這人,心里頓時“咯噔”一下,竟然是博森的父親,h縣的縣委書記博耀,他怎么會找到這里?還來得這么快。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個沉默寡言,身形精干的青年,目光銳利的掃視著屋內(nèi)環(huán)境,應該是博耀的司機或者貼身警衛(wèi)。
澤叔顯然也認出了博耀,他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強忍著肩膀的不適,立刻迎了上去,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博書記,您怎么。。。”
“啪!”
話未說完,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的扇在澤叔的臉上,力道之大,讓澤叔踉蹌了一下,牽扯到肩傷,疼得他額頭瞬間冒出了冷汗。
我們都驚呆了,沒想到博耀會直接動手。
“我怎么來了?我要是再不來,你們是不是要把天捅個窟窿?”博耀指著澤叔的鼻子,徹底爆發(fā)了,一點沒有當官時候的沉穩(wěn),氣急敗壞的罵道:“孔澤!你他媽干的都是什么事?在那種高檔小區(qū)里動槍?你當現(xiàn)在還是你剛剛混社會那會嗎????!”
他胸口劇烈起伏,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敏感時期?多少人盯著我?梁城不知道找的什么人,我他媽在縣里被那幫人制衡得寸步難行,就指望能平穩(wěn)度過這段時間,你倒好,給我搞出這么大一個新聞!槍戰(zhàn)!現(xiàn)在上面已經(jīng)高度重視,下令嚴查!你讓我怎么辦?我想保你都保不??!”
博耀越說越氣,抬手似乎還想再打,澤叔咬著牙,沒有躲閃,這事確實鬧得太大,他也理虧。
但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站在澤叔側后方的寶哥動了,他身形一閃,擋在了澤叔和博耀之間,手中不知何時已經(jīng)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眼神冰冷的盯著博耀,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狠勁:“博書記,這次的事,我們確實欠考慮,連累了您,但澤哥也受了傷,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您要是再在這動手,不講情面,別怪我不客氣?!?/p>
“小寶!”澤叔低喝一聲,想制止他。
我們幾個也嚇壞了,博耀畢竟是博森的父親,是縣委書記,寶哥這舉動太危險了,他身后那個年輕人臉色也變了,我們趕緊沖上去,一邊拉住寶哥,一邊擋在中間勸解:“博叔叔,消消氣,消消氣,有話好好說?!?/p>
“寶哥,別沖動!”
博耀被寶哥的匕首和殺氣逼得后退了半步,他帶來的那個青年立刻上前一步,警惕地盯著寶哥,博耀這才注意到我們幾個,臉上瞬間寫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他目光在我們和澤叔,寶哥之間來回掃視,似乎明白了什么,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最終化作一聲長長的,充滿了無力感的嘆息。他擺了擺手,示意身后的青年退下。
“唉!你們這些孩子。。。”他重重的嘆了口氣,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幾分,怒火被一種更深沉的憂慮取代:“罷了,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p>
他看向臉色蒼白的澤叔,語氣沉重而冰冷:“現(xiàn)在只有一個辦法了,這事必須有人出來負責,否則誰都跑不了,找個人去頂罪吧,把開槍和主要動手的責任都扛下來,我會盡量在背后周旋,把影響控制在最小范圍,至少保住你們大部分人?!?/p>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梁城那邊,經(jīng)過這次,肯定也不敢再回那個小區(qū)了,這次影響很不好,他上面的人也不能完全保住他,短時間內(nèi)他應該會徹底潛伏起來,你們也給我安分點,最近絕對不能再有任何動作。”
博耀說完,深深的看了我們幾個一眼,眼神復雜,有失望,有擔憂,最終什么也沒再說,帶著人轉身離開了,他的背影在昏暗的樓梯口消失,留下了一屋子死寂和沉重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