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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媽媽是怕你太苦了（第1頁）

方一凡推開家門，玄關溫暖的燈光和屋內(nèi)的暖氣撲面而來，卻驅(qū)不散他眉宇間凝聚的沉重和疲憊。他剛彎下腰準備換鞋，主臥的門就“咔噠”一聲打開了。

童文潔幾乎是瞬間就沖到了玄關，臉上寫滿了急切和擔憂，劈頭就問：“凡凡！怎么樣了？英子怎么樣了？醫(yī)生怎么說？嚴不嚴重?。俊?/p>

與此同時，聽到動靜的方圓也從客廳快步走了過來，眉頭緊鎖，眼神里是同樣的關切。林磊兒則跟在他身后，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緊張和疑問。

方一凡直起身，看著圍過來的家人，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一些：“爸，媽，磊兒別太擔心，醫(yī)生說。。。情況沒有想象的那么糟?！?/p>

他一邊說著，一邊脫下外套，換上拖鞋，引著家人走到客廳沙發(fā)坐下。他自己則先走到飲水機旁，接了一大杯溫水，仰頭“咕咚咕咚”地一口氣喝了下去，用這冰涼的液體壓下喉頭的干澀和胸腔里翻涌的情緒。

放下水杯，他重重地坐在單人沙發(fā)上，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交握在一起。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始將今晚的情況，包括喬英子突然的能力退化、她的崩潰絕望、醫(yī)生的診斷和建議，以及他和喬英子后來的對話，盡可能清晰而簡潔地復述了一遍。

盡管他努力保持客觀，但在說到喬英子顫抖的手無法握住水杯、說到她哭著說自己是廢物會拖累大家、說到她那雙盛滿絕望的眼睛時，他的聲音還是不可避免地再次哽咽，眼圈也抑制不住地泛紅。

童文潔聽著，早已心疼得淚流滿面，不停地用紙巾擦著眼淚。

方圓的表情愈發(fā)凝重，不住地嘆息，伸手攬住童文潔的肩膀無聲地安慰著。

林磊兒則緊緊抿著嘴唇，眉頭深鎖，鏡片后的眼睛里充滿了對喬英子的心疼。

客廳里的氣氛變得異常沉重。

方一凡講述完畢，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他抬起頭，目光緩緩掃過面前的父母和林磊兒，眼神復雜卻異常清澈，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深吸一口氣，坐直了身體，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鄭重，清晰地回蕩在安靜的客廳里：

“爸，媽，我有話想跟你們說?！?/p>

林磊兒聞言，下意識地就想站起身回避，這是他一貫的懂事和分寸感。

“磊兒，”方一凡卻叫住了他，目光懇切而真誠，“你坐著。都是一家人，沒什么需要避諱的。而且。。。。。。表哥也想聽聽你的意見?！?/p>

林磊兒愣了一下，看了看方圓和童文潔，見他們都沒有反對，才慢慢重新坐了下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繃緊了，預感到了表哥即將要說的話分量有多重。

童文潔和方圓對視一眼，心里都咯噔一下，隱約猜到了方一凡想說什么。

童文潔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紙巾，方圓則微微挺直了背脊，表情變得更加嚴肅，做好了傾聽的準備。

方一凡沉默了幾秒鐘，像是在做最后的醞釀。客廳里靜得能聽到墻上掛鐘的秒針走動的“滴答”聲，以及每個人有些沉重的呼吸聲。

終于，他抬起頭，目光坦然而堅定地迎上父母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

“爸，媽，我喜歡英子。”

他頓了頓，無視了母親瞬間睜大的眼睛和父親更加凝重的神色，繼續(xù)說了下去，語氣變得更加堅決，甚至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意味：

“這輩子，不管她以后是好是壞，是能跑能跳，還是。。。還是需要坐一輩子輪椅，需要人照顧。。。我都認定她了。我不會放手。”

“凡凡！”童文潔第一個失聲喊了出來，聲音帶著哭腔和難以置信，“你。。。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英子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我知道！”方一凡打斷童文潔的話，眼神灼灼，沒有絲毫退縮，“我比誰都清楚她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我比誰都清楚未來可能會面對什么！但我不在乎！”

他的聲音激動起來，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執(zhí)拗和熱血：“媽，爸，你們沒看到今天她有多絕望。。。你們沒看到她覺得自己是個廢物，要推開所有人的樣子。。。你們沒看到我抱著她，她渾身發(fā)抖卻連杯水都端不住的樣子。。。我心里有多疼你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