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決定生死的最后一刻!
雷諾車的駕駛座上,一個低沉、不容置疑的聲音猛地響起,透過半開的車窗,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冷酷:“夠了!沒時間了!目標帶走!撤!”
匕首的寒光在空中驟然停頓,距離李真燱的后心不足半寸。
持刀的劫匪抬頭看了一眼雷諾車方向,眼神里閃過一絲不甘,但更多的是服從。
他迅速收起匕首,如同收起一件無關緊要的工具,對著灰夾克一點頭。
兩人不再理會地上的人,像兩頭訓練有素的獵豹,猛地撲向警車后門。
灰夾克一把拉開因撞擊而微微變形的車門,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瞬間鎖定了后座上那個唯一還醒著的身影——封吾醒。
封吾醒依舊保持著那個蜷縮的姿勢,仿佛一尊沒有生命的泥塑。
他低垂著頭,凌亂的頭發(fā)遮住了大半張臉,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他還活著。
手腕上被手銬勒出的深紫色淤痕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目。
剛才那血腥暴烈的場面,那近在咫尺的死亡氣息,似乎沒有在他麻木的臉上激起一絲漣漪。
灰夾克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和急切。
他粗魯?shù)靥缴磉M來,大手一把抓住封吾醒的肩膀,觸手之處,隔著薄薄的囚服,能感覺到那下面骨頭的硌人和身體的冰冷僵硬?!捌饋?!走!”
他低吼著,聲音帶著不容抗拒的蠻力,用力將封吾醒往外拖拽。
封吾醒的身體被這股力量帶得向前傾倒,像個破敗的布偶。
他沒有掙扎,甚至沒有抬頭,任由對方將自己拖出狹窄的車廂。
冰冷的、帶著濃重血腥味的空氣撲面而來,讓他下意識地閉了閉眼。
腳步踉蹌地站在濕滑的柏油路上,他的目光空洞地掃過腳下——近在咫尺,是魏明前那張凝固著驚駭和憤怒的年輕臉龐,鮮血正從他后頸的傷口汩汩流出,染紅了地面。
旁邊,李真燱蜷縮著,痛苦地抽搐,鮮血浸濕了半身制服。
就在這時,另一個劫匪——那個“工裝男”,此刻也摘掉了礙事的鴨舌帽,露出同樣覆蓋著黑色頭套的臉——迅速靠了過來。
他手中多了一把小巧卻異常鋒利的液壓剪。
沒有任何廢話,他動作精準而冷酷,液壓剪鋒利的鉗口猛地卡在封吾醒手腕上那副象征禁錮的鋼制手銬中央!
“咔嚓!”
一聲清脆的金屬斷裂聲響起,在死寂的現(xiàn)場顯得格外刺耳。
束縛了封吾醒不知多久的沉重手銬,如同兩條死蛇,應聲斷開,跌落在地,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
手腕上驟然一輕,那圈深紫色的勒痕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
“上車!”灰夾克用力推搡了封吾醒一把,指向那輛如同深淵巨口的黑色雷諾。
后車門已經(jīng)被里面的人推開。
封吾醒被推得一個趔趄,腳下踩到了黏膩的、尚未完全凝固的鮮血,滑膩的觸感讓他胃里一陣翻騰。
他順從地、麻木地,邁著虛浮的腳步,被灰夾克半推半架著,走向雷諾洞開的車門。
就在他彎腰準備鉆進車內(nèi)的瞬間,目光無意中掃過灰夾克那只緊抓著自己胳膊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