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29章 血沃殘陽（第1頁）

殘陽如血，將戰(zhàn)場染成一片猩紅。林羽提劍立于東墻之上，玄甲已被血漬浸成暗紫色，劍鋒滴落的血珠砸在墻磚上，洇出一朵朵轉(zhuǎn)瞬即逝的紅梅。

“將軍！西南角垛口快塌了！”親衛(wèi)嘶吼著撲過來，半邊臉被燒傷，露出焦黑的皮肉，“李肅那廝把攻城錘調(diào)過去了，三十多個壯漢推著撞呢！”

林羽劈手奪過他手里的令旗，旗面早已被箭射得千瘡百孔。他振臂一揮，令旗在硝煙中劃出殘影：“調(diào)虎賁營！帶火油桶去！”

“虎賁營……只剩三十人了！”親衛(wèi)聲音發(fā)顫，“剛才肉搏戰(zhàn)，拼得就剩這些了！”

林羽喉頭發(fā)緊，猛地轉(zhuǎn)身看向西南角。那里的煙塵中，一面殘破的義軍大旗正搖搖欲墜，旗桿上還掛著半截斷裂的箭桿——那是昨日剛?cè)胛榈纳倌瓯醵募?，今早他還說要留著箭桿刻軍功。

“老子去！”林羽突然扯開甲胄的系帶，玄甲“哐當(dāng)”落地，露出滲血的里衣。他抓起兩桶火油扛在肩上，足尖一點，踩著垛口的殘磚躍下城墻，“告訴弟兄們，我在哪，旗就在哪！”

城墻下，敵軍的攻城錘正發(fā)出“咚咚”巨響，每撞一下，城墻就抖落一片磚石。三十名虎賁營士兵背靠背圍成圈，手里的短刀都卷了刃，卻沒人后退半步。見林羽沖來，他們突然爆發(fā)出嘶啞的歡呼：“將軍來了！”

“搭人墻！”林羽將火油桶往地上一磕，油液潑灑在攻城錘的木柄上。士兵們立刻踩著彼此的肩膀向上攀爬，組成一道晃晃悠悠的人梯。林羽踩著人梯向上沖，手中突然多了支火把——那是從王二柱的箭桿上拔下的火折子，少年兵臨死前還攥在手里。

“李肅！看招！”林羽嘶吼著將火把擲向攻城錘，火油遇火“轟”地燃起熊熊大火，將那根碗口粗的木柄燒得噼啪作響。推錘的敵軍慘叫著后退，火舌舔上他們的衣甲，瞬間將人裹成火人。

就在此時，東墻突然傳來震天的吶喊。林羽抬頭望去，只見無數(shù)敵軍順著云梯爬上城墻，正與義軍士兵廝殺。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城墻上墜落，是老陳——他懷里還揣著給兒子繡的平安符，今早還偷偷跟林羽炫耀針腳比婆娘的細(xì)。

“殺！”林羽紅著眼沖向東墻，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柄敵軍掉落的長槍。槍尖挑著火焰，所過之處，敵軍紛紛慘叫著倒下。他踩著老陳的尸體躍上城墻，正好撞見李肅舉刀砍向那面搖搖欲墜的義軍大旗。

“你的對手是我！”林羽橫槍格擋，火星四濺中，兩柄兵器死死絞在一起。李肅的刀上還沾著老陳的血，看得林羽目眥欲裂：“你連老人都?xì)ⅲ俊?/p>

“兵不厭詐。”李肅冷笑，刀刃突然翻轉(zhuǎn)，順著槍桿滑向林羽的咽喉，“今日就讓你看看，什么叫成王敗寇！”

兩人在城墻邊緣纏斗，腳下是萬丈深淵，身邊是不斷墜落的士兵。林羽的長槍突然橫掃，逼得李肅后退半步，卻不料對方早有準(zhǔn)備——李肅猛地擲出短刀，正中林羽左肩，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將軍！”虎賁營士兵瘋了般沖過來，卻被敵軍死死纏住。

林羽捂著傷口，突然咧嘴一笑，笑得滿嘴是血：“你以為贏了？”他突然轉(zhuǎn)身，用身體撞向那面大旗，旗桿受力猛地傾斜，正好砸向李肅的戰(zhàn)馬。戰(zhàn)馬受驚直立，將李肅甩下城墻。

“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踏過這道墻！”林羽嘶吼著抱住旗桿，任由敵軍的刀砍在背上，“弟兄們！燒軍旗——”

“將軍不要！”士兵們哭喊著。

林羽卻笑得更烈了，血沫從嘴角溢出：“燒！燒干凈了……就沒人知道我們曾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