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靴底碾過李肅親衛(wèi)的咽喉時,眼角余光正瞥見西北山坳的殘陽——那抹血色霞光里,敵軍的潰兵正像被驅(qū)趕的羊群,往山丘后的狹窄谷口涌。
“傳我將令!”他猛地扯過馬韁,胯下戰(zhàn)馬人立而起,嘶鳴聲刺破硝煙,“張彪帶三百刀斧手,沿左側(cè)山脊插旗!趙虎領弓箭手占右側(cè)峭壁,箭上裹油布!”
話音未落,他已拎起地上的敵軍大旗,反手劈成兩半。斷裂的旗桿握在手中,倒成了趁手的短矛?!笆O碌母襾恚“堰@群雜碎趕進葫蘆口!”
佯裝抵抗的弟兄們早憋足了勁,此刻如脫韁野馬般反撲。林羽揮舞著斷旗,旗面殘破的“李”字被他挑在矛尖,每沖一步,都有敵軍被那鋒利的木茬豁開胸膛。血順著旗桿往下淌,在他手腕上凝成紅珠,又被他甩進塵埃里。
“林羽休狂!”李肅的吼聲從亂軍中炸響,他竟還在試圖收攏人馬。那紫袍被血浸成了黑紫色,手中長劍胡亂劈砍著潰兵,想逼他們回頭。
林羽冷笑一聲,突然勒馬轉(zhuǎn)身,將斷旗擲向空中。那殘破的旗幟在夕陽里劃過一道弧線,恰如號令。
“放箭!”
右側(cè)峭壁上,趙虎的弓箭手早將油布纏上箭簇,火把一點,數(shù)百支火箭如火龍般竄向谷口。敵軍后隊猝不及防,衣甲瞬間起火,慘叫聲成片響起。更妙的是那油布燃燒的黑煙,順著山谷風往谷里灌,嗆得敵軍暈頭轉(zhuǎn)向,擠成一團。
“擂鼓!”林羽扯過身邊鼓手的槌子,親自猛砸。咚!咚!咚!鼓聲如驚雷滾過山坳,左側(cè)山脊上,張彪的刀斧手已豎起數(shù)十面義軍大旗,遠遠望去,竟像有千軍萬馬埋伏在那里。
“中計了!快跑?。 辈恢钦l喊了一聲,本就慌亂的敵軍徹底崩潰。他們踩著同伴的尸體往谷里擠,前面的被后面的推搡著跌入深溝,后面的又被火箭燒得瘋跑,整個谷口成了一鍋沸騰的血粥。
林羽看得清楚,李肅正被親衛(wèi)護著往谷右側(cè)的陡坡爬,想從那里突圍。他雙腿一夾馬腹,戰(zhàn)馬馱著他躍過一道矮墻,手中突然多了柄敵軍丟棄的長戟。
“李肅!你的紫袍,我收了!”
長戟帶著破空聲飛去,正中李肅的袍角。那綢緞被戟尖勾住,猛地向后拖拽,李肅驚呼著從坡上滾了下來,正好摔在林羽馬前。
“殺了他!殺了他!”義軍士兵們紅著眼圍上來,刀槍如林般指向李肅。
林羽卻抬手止住眾人。他翻身下馬,踩住李肅的臉往泥里按:“還記得老王嗎?你下令屠村時,他七歲的兒子正抱著你的馬腿哭?!?/p>
李肅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響,污血從嘴角涌出。
“現(xiàn)在,輪到你哭了?!绷钟鸢纬鲅g短刀,寒光閃過,李肅的慘叫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