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爵揣著一肚子沉甸甸的發(fā)現(xiàn)和滿腹疑云,腳步匆匆地趕回家中。
夕陽已徹底沉入地平線,荒原上的風(fēng)帶著刺骨的寒意。
吹得他單薄的差役服獵獵作響,卻吹不散他心頭的紛亂與驚悸。
推開那扇新修葺不久、尚且?guī)е静暮突覞{味道的木門。
屋內(nèi)的暖意和油燈昏黃的光暈撲面而來,稍稍驅(qū)散了些許外間的寒冷與心中的陰霾。
秦紅玉正坐在桌邊,就著燈光擦拭著她那把從不離身的匕首。
寒光在指尖流轉(zhuǎn),映照著她沉靜無波的側(cè)臉。
柳云舒則在一旁的矮凳上安靜地做著針線,縫補著一件舊衣。
聽到門響,她抬起頭,怯生生地望了過來,眼中帶著詢問。
王爵反手關(guān)上門,快步走到桌邊,先是對柳云舒點了點頭,示意無事。
然后目光凝重地看向秦紅玉,壓低聲音道,“紅玉,有情況?!?/p>
秦紅玉擦拭匕首的動作微微一頓,終于抬起眼簾。
她清冷的眸子看向王爵,等待著他的下文。
柳云舒也下意識地停下了手中的針線,屏息凝神。
王爵深吸一口氣,將自己在安戶所的遭遇。
尤其是試探吳仁義關(guān)于“通商”話題時對方那過激的反應(yīng)。
以及后來錢老倌那番看似隨意、實則信息量巨大的提點,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王爵語速很快,但條理清晰,“紅玉,這說明什么?說明黑石主營高層,很可能真的有人在長期與北羯進(jìn)行私下交易!這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秦紅玉靜靜地聽著,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屋內(nèi)的空氣,仿佛隨著王爵的敘述而漸漸凝固。
王爵頓了頓,眉頭緊緊鎖起,拋出了最大的疑點,“可是,紅玉,林威林校尉就在黑石主營!以他的軍銜和職位,對這種涉及整個營壘根基的潛規(guī)則,他怎么可能一無所知?上次你們見面,他對此只字未提?”
這是王爵路上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