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著對孫小狗的新發(fā)現(xiàn)和滿腹的疑云,王爵心事重重地往家走。
他一邊琢磨著孫小狗那反常的舉動背后可能隱藏的深意,一邊下意識地警惕著四周。
剛拐過一處半塌的土墻,前方路口,一個臃腫而熟悉的身影堵在了那里。
是張奎。
王爵心里咯噔一下,瞬間警惕起來,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
看他那肥胖的身軀,自己這小身板肯定不是對手……
王爵腳步放緩,全身肌肉緊繃,腦子里飛快思索著脫身之計。
然而,預(yù)想中的怒罵或者撲打并未發(fā)生。
只見張奎那張橫肉堆積的臉上,竟硬生生擠出了一個極其扭曲、堪稱諂媚的笑容。
他搓著那雙油膩的大手,肥胖的身體微微佝僂著。
小步快跑地迎了上來,語氣卑微得幾乎要低到塵埃里。
“王……王令史!王老弟!可能算碰到你了!”
這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太快太詭異,讓王爵一時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愣在了原地。
張奎跑到王爵跟前,點頭哈腰,臉上的笑容越發(fā)諂媚,“王老弟!之前……之前都是兄弟我豬油蒙了心,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這粗人一般見識!”
王爵瞇起眼睛,心中的警惕并未放松,反而更甚。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張奎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他不動聲色,故意板著臉,拿捏著腔調(diào),“哦?你堵在這兒,是想跟我算算舊賬?”
“不敢不敢!絕對不敢!”
張奎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連連擺手,“我哪敢跟您算賬??!我是……我是來求您的!”
“求我?”王爵這下真有點意外了,眉毛挑得老高,“你求我什么?求我再砸你一次攤子?”
張奎臉上的肥肉痛苦地抽搐了一下,但依舊強(qiáng)撐著那卑微的笑容。
“王老弟,您就別臊我了!我……我那是活該!是報應(yīng)!”
他往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訴苦道,“王老弟,您是不知道??!自從沒了那肉攤的營生,我這日子……簡直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前好歹還能靠著那攤子,混個肚兒圓,偶爾還能沾點油腥?,F(xiàn)在可好,坐吃山空,家里那點老底都快見底了!劉……劉百戶那邊,自打上回之后,也徹底不管我了,我……我真是快要活不下去了啊!”
王爵看著張奎這模樣,怕是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