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夜色如墨。
王爵的身影在破敗的棚戶區(qū)狹窄的巷道間快速穿行。
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了幾個圈子。
確認身后再無那雙隱藏在暗處的眼睛跟蹤后,才如同鬼魅般折向另一個方向。
張奎那位于營地邊緣、散發(fā)著腐臭氣味的破屋。
屋內(nèi)沒有燈火,只有壓抑的、帶著恐懼和貪婪的粗重喘息聲。
王爵沒有敲門,直接推開那扇幾乎要散架的木門,吱呀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黑暗中,張奎如同受驚的肥碩老鼠般猛地彈起,手中似乎還緊緊攥著什么東西。
待看清來人是王爵,他臉上的驚恐才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病態(tài)的興奮和忐忑。
“王……王老弟?您……您怎么來了?”
張奎的聲音干澀,下意識地將手里的東西往身后藏。
王爵沒理會他的小動作,反手掩上門。
屋內(nèi)頓時陷入幾乎完全的黑暗,只有一絲微弱的月光從墻縫透入。
他適應了一下黑暗,目光如刀般落在張奎那模糊的胖臉上。
“東西,準備得怎么樣了?”王爵開門見山,聲音低沉而冰冷,沒有任何寒暄的意味。
張奎咽了口唾沫,小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賊光,“鹽……鹽巴還好說,我托了幾個相熟的,零零散散收了八九斤,雖然成色雜了點,但量夠。就是這鐵器……”
他搓著手,臉上露出為難又畏懼的神色,“王老弟,您是不知道,這玩意兒查得太嚴了!營壘里流出的一釘一鉚都有人盯著,黑市上偶爾出現(xiàn)點邊角料,價格都炒上了天,而且根本不夠數(shù)?。∥摇疫@才弄到兩把銹得快斷了的短匕,還有幾個……幾個磨沒了尖的舊箭頭?!?/p>
他說著,小心翼翼地從角落一個破麻袋里掏出幾件物事,在微光下泛著黯淡的鐵銹色。
那兩把匕首確實殘破不堪,箭頭也鈍得厲害,數(shù)量更是寒酸。
王爵的心沉了下去。
這點東西,別說應付交易,恐怕連讓對方正眼瞧一下的資格都沒有。
孫小狗背后的人絕非善類,第一次合作就拿不出像樣的東西。
后續(xù)別說摸底,恐怕立刻就會被打上無能或無誠意的標簽,甚至可能引來滅口之災。
但他臉上并未露出絲毫失望,反而在黑暗中勾起一抹冷笑。
他早料到張奎這廢物靠不住,至少不能完全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