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爵沒有片刻耽擱,徑直朝著周老栓那間低矮的土坯房走去。
周老栓原本是礦上的苦力,礦坑廢棄后便失了生計。
平日靠著在營地打零工、撿拾破爛過活,直到王爵的磚窯和肉攤給了他一份相對穩(wěn)定的活路。
此人寡言少語,干活卻極為賣力,王爵觀察過他幾次,覺得是個本分人。
“砰砰砰?!蓖蹙舻那瞄T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屋內(nèi)傳來一陣窸窣聲,接著是周老栓帶著睡意和警惕的問話,“誰?”
“我,王爵?!?/p>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周老栓那張布滿風霜皺紋的臉探了出來。
看到真是王爵,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連忙拉開門,“王……王令史?您這么晚……”
“進去說?!蓖蹙糸W身進屋,反手關上門。
屋內(nèi)狹小昏暗,彌漫著一股土腥和汗味,家徒四壁。
王爵沒時間客套,直接將自己的要求和他說了一下。
周老栓臉色微變,顯然知道那個地方的兇險。
“那地方……魚龍混雜,看守的都是狠角色,生面孔進去,別說買東西,不被扒層皮都難出來?!?/p>
“所以需要你去?!蓖蹙魪膽牙锾统鲆粋€小布袋,放在桌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這里面是定金,事成之后,再給你三倍。不用你強買,就去賭,輸贏不論,重點是觀察,看有沒有人抵押或者交易鐵器,試著搭上線,用錢換。我會安排人在外面接應,確保你安全。”
周老栓看著那袋錢,眼中掙扎片刻,最終對生存的渴望壓過了恐懼。
他重重地點了下頭,“成!我去!我以前在礦上,跟里面一個小管事喝過兩次酒,算有點臉熟,應該能混進去?!?/p>
“好!記住,安全第一,打聽到消息或者買到東西就立刻撤,不要糾纏?!?/p>
王爵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天黑后就去,我會在賭檔外面的亂石堆等你?!?/p>
交代完細節(jié),王爵不再停留,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融入夜色。
第二天,王爵依舊在安戶所混日子。
傍晚下值,王爵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到了營地邊緣幾個以物易物的小聚集點。
他拿出之前攢下的幾塊好磚,又加了點銅錢,零散地從流人手里換到了三四斤顏色灰暗的粗鹽。
這幾乎是他目前能靠自己弄到的極限了。
回到家中,柳云舒已經(jīng)做好了簡單的晚飯。
見她眉眼間帶著疲憊,王爵心下歉然,溫聲道,“云舒,冊子破譯不急在一時,別太耗神?!?/p>
柳云舒輕輕搖頭,“王大哥,我沒事。只是那冊子后面的符號越發(fā)古怪,需要更多時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