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風還在吹,窗框震動的聲音沒停,可顧晏辭已經(jīng)松開了手。他轉(zhuǎn)身走向廚房角落那個掉漆的抽屜,拉開時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我盯著他的背影,喉嚨還發(fā)緊,剛才說的那些話像釘進肉里的釘子,拔不出來,也不想拔。
他從抽屜最里面摸出一張二十塊的紙幣,邊緣卷了毛,明顯被捏過很多遍。他沒看我,只是把錢舉起來晃了晃:“走。”
“去哪兒?”
“買東西?!?/p>
我沒動。屋里空氣還沉著,像浸了水的棉被壓在胸口。陳硯走前說的話還在耳朵里轉(zhuǎn)——毀掉十年心血、重組、代價……這些詞不屬于我,可它們真實地砸在了我和顧晏辭之間。
他回過頭,眼神清亮:“我們得吃點熱的?!?/p>
我終于邁步。他牽起我的手,掌心有點汗,卻穩(wěn)得很。下樓時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某種決心上。巷口的小超市還亮著燈,玻璃門上貼著褪色的促銷單,收銀臺后坐著個打哈欠的店員。
顧晏辭徑直走到貨架最底層,拿走了最后一包紅燒牛肉面。他又順手拎起旁邊桌上一個生銹的小酒精爐和一口邊緣豁了口的鐵鍋。
“借的。”他把鍋往懷里一夾,對店員說,“明天還。”
店員擺擺手,沒攔。
回到屋頂時夜風涼了些。他蹲在地上,笨拙地把酒精爐擺正,倒進燃料,點火。火苗竄起來,映在他眼里跳了一下。我把鍋放上去,水倒進一半,他盯著水面看,忽然把整包調(diào)料全倒了進去。
“你干什么!”我驚了一下。
“最高規(guī)格?!彼ь^,嘴角揚起,“慶功宴。”
我盯著那鍋開始冒泡的渾濁湯水,聞到一股濃得發(fā)苦的香精味。水越煮越少,面坨在一起,顏色發(fā)黑。他拿筷子攪了攪,挑起一坨遞到我嘴邊:“嘗嘗?!?/p>
我咬了一口,咸得整張臉皺起來,趕緊低頭喝水。他笑出聲,肩膀一抖一抖的。
“報復我?”我瞪他。
“不是。”他認真看著我,“你多喝一口水,就能多留我身邊一會兒。”
我手一滯,水瓶停在唇邊。
他又挑了一筷子面塞進自己嘴里,嚼了兩下就皺眉,卻硬咽了下去。然后他放下碗,伸手把我拉過去。我沒掙扎,被他拽進懷里,后背貼著他胸口,頭頂?shù)种掳汀?/p>
我們擠在那張舊毯子上,風從背后吹來,把我的發(fā)絲吹到他臉上。他沒撥開,反而抬手輕輕卷了卷那縷頭發(fā)。
“sw。”他忽然叫我的名字,聲音很輕,像怕驚走什么。
我“嗯”了一聲,沒回頭。
“我好像……愛過你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