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分班結(jié)果的那兩天放假,漫長得如同兩個世紀(jì)。我像被架在文火上炙烤,坐立不安,食不知味。公告欄上那張尚未張貼的紅紙,將決定我是繼續(xù)戴著“宇哥”的面具行走在興谷中學(xué)相對光鮮的中層,還是被打回原形,墜入段西口中那個屬于“差生”的、充滿鄙夷的深淵。那個被踩臟的紙團(tuán),那些模糊不清的答案,成了我揮之不去的噩夢。
周日晚自習(xí)前,公告欄前人潮涌動,如同煮沸的粥。我像一條缺氧的魚,在攢動的人頭縫隙里艱難地尋找著自己的名字。巨大的恐懼讓我只敢從名單的末尾看起,目光在15班、16班的名單上逡巡,心臟沉到了谷底。沒有?怎么會沒有?!難道連最差的班級都嫌棄我?
一絲荒謬的僥幸悄然滋生。我顫抖著目光,艱難地向上移動,掠過14班、13班……名字像螞蟻般密集。八班!這是何頌曾自信滿滿說能考進(jìn)的“安全區(qū)”。我屏住呼吸,手指無意識地在名單上劃動,一個名字,又一個名字……沒有!還是沒有我和何頌!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幾乎要將我淹沒。果然…靠不住的…那個模糊的紙團(tuán)…還是毀了一切…巨大的失落和即將面臨的羞辱感讓我眼前發(fā)黑。
就在我?guī)缀跻艞?,?zhǔn)備接受最殘酷的現(xiàn)實(shí)時,一種不甘心的念頭驅(qū)使著我,目光鬼使神差地繼續(xù)上移——七班!
然后,我看到了!
王宇
-
初一(7)班
緊挨著下面一行:
何頌
-
初一(7)班
像兩道閃電劈開了濃重的烏云!我使勁眨了眨眼,又看了一遍!沒錯!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巨大的、失而復(fù)得的狂喜瞬間沖垮了所有理智!血液“嗡”的一聲沖上頭頂,臉頰滾燙,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跳出來!七班!我們進(jìn)了七班!不是八班,是七班!比何頌預(yù)估的還要好!
一種劫后余生般的眩暈感襲來,夾雜著難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種扭曲的成就感——我成功了!我騙過了考試!騙過了所有人!
我猛地掏出手機(jī),手指因?yàn)榧佣⑽㈩澏?,幾乎握不住。找到何頌的qq,直接撥了過去。
“喂?宇哥?”
何頌的聲音傳來,帶著點(diǎn)嘈雜的背景音。
“何頌!你在哪?看到分班了嗎?!”
我的聲音因?yàn)榧佣胃?,引來了旁邊幾個學(xué)生的側(cè)目。
“哦,分班?。课蚁挛缇蛠砜催^了!”
何頌的語氣聽起來輕松隨意,甚至有點(diǎn)得意,“咱倆都在七班!我就說嘛,穩(wěn)得很!”
“你下午就知道了?!”
我高漲的情緒瞬間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股被隱瞞的怒氣涌上心頭,“你特么怎么不早告訴我?!害我擔(dān)心這么久!”
“嘿嘿,”
何頌在電話那頭賤兮兮地笑了,“這不尋思給你個驚喜嘛!怎么樣宇哥?刺激不?七班哎!比預(yù)想的還好!”
驚喜?刺激?我握著手機(jī),聽著他輕松的笑聲,再看看公告欄上自己的名字,那份被隱瞞的不快很快又被巨大的慶幸和“勝利”的喜悅蓋過。無論如何,結(jié)果才是最重要的!我和何頌,我的“靠山”和“宣傳部長”,依然在一起!我的“宇哥”人設(shè),保住了!
帶著這份劫后余生的興奮和重新膨脹的自信,我和何頌在嶄新的初一(7)班教室匯合了。教室里彌漫著新課本的油墨味和一種屬于“優(yōu)等生”的、略帶矜持的氛圍。何頌一見到我,立刻像打了雞血,拉著我在新同學(xué)中穿梭,唾沫橫飛地向那些陌生的面孔介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