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
整整一百六十八個小時。
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滾燙的刀尖上煎熬。
王翼像一頭困在囚籠里的焦灼猛獸,在“星光”沙場和酒店之間兩點一線地瘋狂往返。機器的轟鳴成了他宣泄焦慮的唯一出口,他近乎偏執(zhí)地盯緊每一個訂單,催收每一筆款項,仿佛只要“星光”轉(zhuǎn)得更快,錢來得更多,就能追上胡帆生命流逝的速度。手機幾乎長在了他手上,物流信息被他刷新到屏幕發(fā)燙。他無數(shù)次點開胡帆的微信,看著那個灰色的頭像,輸入框里的文字打了又刪,最終只留下那孤零零的三個字:“哥,等我?!?/p>
他不敢多說,怕驚擾了帆哥用謊言筑起的堡壘,更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在電話里就崩潰地質(zhì)問、哭喊。他只能等,等那輛橙色的蠻牛,成為他撕開謊言的戰(zhàn)斧。
終于,在第八天的清晨,刺耳的電話鈴聲將他從淺眠中驚醒。
“王總!車到了!在您酒店樓下!”
那一刻,王翼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沖上了頭頂!七天積攢的所有疲憊、焦慮、恐懼,瞬間被一種近乎癲狂的狂喜和破釜沉舟的決絕取代!
他以最快的速度沖下樓。酒店門口,一輛巨大的板車剛剛卸下貨物。覆蓋的油布被掀開——
**一抹如同熔巖般熾烈、在初升陽光下幾乎要燃燒起來的亮橙色!**
蘭博基尼蓋拉多!棱角分明的楔形車身,張揚跋扈的進氣口,低矮兇悍的姿態(tài)……
!這頭沉睡的蠻牛,就是他通往帆哥身邊的戰(zhàn)馬!是承載著兄弟最后約定的方舟!
他顫抖著接過鑰匙,坐進那包裹性極強的碳纖維桶椅。按下啟動按鈕——
“轟——?。?!”
v10引擎的咆哮如同沉睡的火山驟然噴發(fā)!低沉、狂暴、充滿原始力量的聲浪瞬間撕裂了清晨的寧靜,引得酒店門口的路人紛紛側(cè)目,發(fā)出陣陣驚嘆。
但王翼充耳不聞。所有的震撼、旁人的目光,都被他隔絕在車窗之外。他眼中只有前方,只有通往京城的方向!只有那個在謊言中等待他的兄長!
他猛地踩下油門,蠻牛發(fā)出一聲更加暴烈的嘶吼,如同離弦之箭般竄出!巨大的推背感將他狠狠按在座椅上。他只有一個念頭:**油門踩到底!沖!沖到帆哥面前!**
導(dǎo)航設(shè)定京城,距離顯示近千公里。王翼的心早已飛到了終點。他一手緊握方向盤,一手拿起手機,帶著抑制不住的激動和即將揭曉真相的緊張,撥通了那個刻在骨子里的號碼——胡帆的手機。
“嘟……嘟……您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p>
冰冷的電子女聲像一盆冷水,澆在了他沸騰的熱血上。
“關(guān)機?”
王翼眉頭一皺,心頭掠過一絲不安,但隨即被他強行壓下,“可能在飛機上?或者在處理要緊事?”
他耐著性子,每隔十幾分鐘就撥一次。一次,兩次,三次……十次……二十次……一個小時過去了,手機里傳來的永遠是那個冰冷、單調(diào)、令人絕望的提示音!
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開始順著脊椎向上纏繞。他點開微信,開始瘋狂地發(fā)語音:
“帆哥!是我!接電話啊!”
“帆哥!我到半路了!你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