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的喧囂散去,只留下死寂的冰冷,如同浸透骨髓的寒氣,牢牢攥住我的心臟。漫天的殺意與蝕骨的恨意,如同被壓抑了萬年的火山巖漿,在我胸腔里瘋狂奔涌、咆哮!
**憑什么?!**
徐宇飛真正的夢想只是小到開一家燒烤店而已,能讓兄弟們有一個可以喝酒開心的地方他那明亮的笑臉,與他最后行刑前絕望、哀求的眼神,在我腦中瘋狂交替閃現(xiàn)!他只是想開一家小小的燒烤店,烤些滋滋冒油的肉串,養(yǎng)活他相依為命的爺爺奶奶,供他弟弟徐宇航好好讀書!讓我們這些難兄難弟們有一個可以棲息的場所!他走錯了路?不!是這個操蛋的世界把他推下了深淵!是那個披著人皮的老畜生老皮叔,用最卑劣、最惡毒的手段,將他拖入了萬劫不復之地!用他的命,換來的不是親人的平安,而是爺爺奶奶燒成焦炭的慘劇,是徐宇航生死不明、人間蒸發(fā)的巨大空洞!
**法律?**
那不過是老皮叔這種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遮羞布!它制裁不了這種盤踞在陰影深處的毒蛇!既然人間正道走不通,那便踏足幽冥!用這窺得一切的“眼睛”,用這傳承自師傅的玄門道法,讓他老皮叔嘗嘗什么叫真正的**萬劫不復**!
葬禮后的應酬飯局味同嚼蠟。我強忍著胃里的翻江倒海和靈魂深處的嘶吼,匆匆扒拉了幾口,便以身體不適為由告退。麻子(華總)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掃過我蒼白的臉,沒有多問,只是微微頷首,眼神深處似乎掠過一絲了然。
驅(qū)車回到家,冰冷的四壁更添壓抑。我沖到儲物間,翻出一個布滿灰塵的備用手機,手指因為極度的恨意和急迫而顫抖著開機。屏幕亮起,我毫不猶豫地點開那個塵封已久的微信頭像——我的師父信玄道長。
“師父,您在居所嗎?”
信息發(fā)出,我死死盯著屏幕,仿佛那是連接著復仇之路的唯一通道。每一秒的等待都像在油鍋里煎熬。
屏幕終于亮了。師傅那清朗如古琴的聲音仿佛透過文字傳來:“玄安?為師在外云游,歸期未定。道法修行遇何疑難?可是大回天術仍有阻滯?”
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煾挡辉?!他不在那守護著無數(shù)隱秘的書房!
我強壓住巨大的失望和驟然加劇的心跳,指尖飛快地打字,每一個字都帶著刻意的掩飾和隱隱的焦灼:“是…是的師父,弟子愚鈍,對大回天術中‘生氣流轉,周天往復’一節(jié),總覺霧里看花,難以透徹。本想當面聆聽教誨…”
信息發(fā)出,我屏住呼吸。幾秒后,師傅的回復跳出:“道法自然,強求反易入歧途。你師兄玄明近日在別院清修,他對自己的本命道法亦有心得。你可去別院尋他,彼處靈氣充裕,風水上佳,于你參悟當有裨益。鑰匙在門口石獅口中球盒內(nèi),自取即可。”
我則致電給了玄明師兄,問我的師兄在不在師父的別院。我的師兄給我回答到他最近沒有在,而是外出辦事去了。我的師兄同樣也給我說,如果參悟道法有遇到瓶頸,我可以去師傅的別院里清修那里有助于我頓悟。
**成了!**
一股狂喜混雜著冰冷的決絕瞬間沖上頭頂!師兄玄明也不在!天助我也!
我像一道黑色的旋風沖出家門,引擎發(fā)出刺耳的咆哮,車子在夜色中向著城郊師傅的別院狂飆。月光慘白,道路兩旁的樹影如同張牙舞爪的鬼魅。復仇的火焰在胸腔里熊熊燃燒,幾乎要將我的理智焚毀!
別院隱藏在城郊山坳深處,清幽寂靜,此刻在慘淡的月光下卻顯得格外陰森。朱漆大門緊閉,門口一對石獅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陰影,獠牙森然。我按照師兄所言,摸索到左側石獅微張的口中,果然觸到一個冰冷的、拳頭大小的石球。用力一旋,石球分開,里面躺著一枚古樸的黃銅鑰匙。
“咔噠。”
鑰匙插入鎖孔,沉重的大門應聲而開,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一股混合著陳年檀香、草藥和塵封氣息的味道撲面而來。院子不大,青石板鋪地,角落生著些耐寒的草木,靜謐得可怕。我沒有立刻進去,而是站在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人眼”開啟!視線如同無形的波紋掃過整個別院。
月光如水,清冷地灑在青石板上。屋檐角落,幾道微弱的、常人不可見的靈力波動如同蛛網(wǎng)般交織——那是師傅布下的警戒符箓。大門關閉后,我用暗紅色朱砂混合著某種靈性血液繪制的復雜符箓“隱氣符”我知道有了這個符箓就可以避開靈力波動的探查,我拿起了我的符箓正散發(fā)著微弱而穩(wěn)定的靈光,確保此地的靈氣波動不為外界所察。沒有攝像頭,沒有現(xiàn)代化的監(jiān)控設備。師傅的防范,依舊遵循著古老玄門的傳統(tǒng)。
確認安全,我如同鬼魅般閃身而入,反手輕輕關上大門。院內(nèi)死寂,只有我的心跳聲在耳邊轟鳴。我徑直走向師傅平素打坐修行的靜室,也是書房所在。
靜室門楣上,同樣貼著一張符箓,靈光流轉,完好無損。我小心翼翼地取出懷中早已備好的另一張“隱氣符”——這是我自己之前費盡心力臨摹的,效果遠不如師傅親繪,但此刻只為掩蓋片刻的氣息波動——將它覆蓋在門楣符箓之上。
瞬間,門楣符箓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一瞬。
我屏住呼吸,輕輕推開了靜室的木門。
一股更加濃郁的陳舊書卷氣和淡淡的墨香涌入鼻腔。室內(nèi)陳設古樸簡單,一桌一椅一蒲團,靠墻是一排巨大的、頂天立地的紅木書柜。月光透過窗欞,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我的目標,是書桌下方那個不起眼的、被一把沉重黃銅鎖鎖住的抽屜!那是師傅的絕對禁地!有一次我無意觸碰,被師傅罕見地厲聲呵斥,那眼神里的凝重和警告,至今記憶猶新。師傅曾言,里面封存著歷代祖師收集或創(chuàng)制的**禁術**,威力奇詭,害人無形,且大多有傷天和,反噬極重!他鎖起來,并非為用,而是研究其中機理,希冀找到化解或改良之道。
黃銅鎖冰冷沉重,透著一股歲月和封禁的氣息。我深吸一口氣,從貼身的衣袋里摸出幾根特制的、細如牛毛的鋼針——這是行走江湖時學來的旁門左道。汗水浸濕了我的鬢角,指尖因緊張而微微顫抖。時間仿佛凝固,只有鎖芯里細微的機括聲在死寂的房間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