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28章 崆峒問道 靈力重燃?。ǖ?頁）

車廂里彌漫著沉悶的氣息。我那輛傷痕累累的“戰(zhàn)友”終被遺棄在古城，此刻載著我們向崆峒山進(jìn)發(fā)的，是陳玥潼那輛二手的寶馬一系，每一次的加油與過路費都像是在嘲笑著我們的窘迫。

到了，崆峒山的景區(qū)副駕駛上的陳玥潼，眼神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有些空洞。我知道夢里的那些不好的場景，與這一次目的地的啟示，那根刺還深深扎在我們的心里。而我，則更像一個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內(nèi)視的“皇帝”徹底沉寂，感知的“天眼”永久閉合。世界變得扁平、灰暗，只剩下凡俗的嘈雜和無盡的疲憊。最要命的是，錢，快沒了。

進(jìn)入景區(qū)買票之時，陳玥潼默默的打開了他手機(jī)里的信用卡。那一聲輕微的“嘀”聲，像一記耳光，無聲地扇在我的臉上。曾幾何時，幾百塊的油錢、門票錢，于我不過是一頓飯、一場無關(guān)痛癢的消遣。如今，卻需要動用女友的額度來支撐。這種依附感，像藤蔓一樣纏繞著我的自尊，勒得我?guī)缀醮贿^氣，成為一種難以啟齒的屈辱，深深烙在心底。我甚至不敢看加油站工作人員那程式化的笑容，總覺得那笑容背后藏著無盡的諷刺。

崆峒山門巍峨，游客如織。這曾經(jīng)的洞天福地，在我如今這“凡人”眼中，也不過是另一處需要花錢買票入場的水泥臺階和人工景觀集合體。失落感如同山間的霧氣，無聲地包裹著我。

坐上通往山頂?shù)拇蟀?，引擎轟鳴著向上攀爬。盤山公路曲折回旋，車窗外的視野逐漸開闊，層巒疊嶂，綠意盎然。就在某一處急彎，車身微微傾斜的瞬間，一個極細(xì)微、仿佛來自極遙遠(yuǎn)山谷深處的呼喚，像一根冰冷的絲線，猝不及防地鉆入我的耳膜！

“……”

我猛地一個激靈，瞬間坐直身體，驚疑不定地四下張望。

“怎么了？”陳玥潼被我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關(guān)切地問道。她的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似乎怕我又突然“難受”。

“……沒事?！蔽颐銖姅D出一個笑容，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重新靠回椅背。是幻覺嗎？因為太渴望恢復(fù)而產(chǎn)生的幻聽？還是……這崆峒山，真的還殘存著某種我如今這“廢人”之身依然能感知到的古老意念？心臟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一絲微弱的、幾乎不敢期待的希冀，如同死灰中的一點火星，悄然復(fù)燃。

抵達(dá)山頂，人群熙攘，香火鼎盛。然而，我走遍主要殿宇，感受著游客們嘈雜的愿力——求財?shù)?、求子的、求健康的——雜亂無章，微弱不堪，與我體內(nèi)那死寂的靈海沒有產(chǎn)生任何共鳴。失望再次如同冰水澆下，那點微弱的火星似乎又要熄滅了。難道那句“崆峒山上凌空變”，真的只是一句無意義的偈語？

不甘心就這樣失敗，我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拉住一位景區(qū)工作人員，幾乎是喃喃自語般地問道：“請問…山上有沒有…和‘凌空’有關(guān)的景點？或者什么的？”

“凌空塔?。俊惫ぷ魅藛T隨口答道，“有啊，在山腰那邊，不怎么好走，一般旅游團(tuán)不去那兒，得自己走下去?！?/p>

凌空塔！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在地圖上并未標(biāo)注！我和陳玥潼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一種冥冥之中被指引的悚然感。若非我那幻聽般的一問，我們必將與此地失之交臂！

沒有通往那里的觀光車，我們只能依靠雙腿。下山的路比上山更耗體力，石階陡峭濕滑，一個多小時的長途跋涉，我的體力幾乎耗盡，汗水浸透了衣衫，肺部火辣辣地疼。陳玥潼彤默默跟在我身后，不時伸手?jǐn)v我一把，她的沉默里帶著一種復(fù)雜的堅持。

當(dāng)那座古樸甚至有些殘破的石塔終于出現(xiàn)在視野盡頭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場撲面而來！它不宏大，不輝煌，卻帶著一種歷史的沉淀感和…一種奇異的“混濁”。那不是邪惡，而是多種力量交織、沉淀后形成的獨特領(lǐng)域。

走近凌空寺（塔院旁的殿宇），更詭異的情景出現(xiàn)了：殿門內(nèi)外，竟密密麻麻擺滿了紙扎的人像和紙馬！而這些紙人，絕非尋常喪葬所用之童男童女，竟是頂盔貫甲、手持兵刃的古代武將！秦瓊、尉遲恭、關(guān)羽、甚至殺氣最重的呂布！其側(cè)還有羽扇綸巾的文臣謀士，如諸葛亮、劉伯溫之流。它們端直地矗立著，色彩鮮艷卻面無表情，在古剎森然的背景下，形成一種極其突兀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圍。

我心想“這…這是誰家辦喪事，搞這么大陣仗？”陳悅彤也抓緊了我的胳膊手臂有些發(fā)顫。

我也心頭劇震，這景象太不尋常了！尋常超度，豈會用歷史名將、梟雄巨擘為紙俑？這更像是一種…古老的、集眾生念力召喚“英靈”護(hù)衛(wèi)或鎮(zhèn)壓什么的儀式！

我們繞著凌空塔走了幾圈，甚至進(jìn)入塔內(nèi)。塔身古樸，內(nèi)部陳設(shè)簡單，依舊沒有任何特殊的感應(yīng)。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難道歷經(jīng)艱辛找到這里，最終還是徒勞？身體的疲憊和心靈的失望幾乎要將我壓垮。

就在此時，我看到了一群穿著統(tǒng)一黑色服飾、手持硬殼筆記本的人，他們神情肅穆，安靜地聚集在一處偏殿外，似乎在等待著什么。他們的氣質(zhì)與普通游客截然不同，眼神里有一種專注和虔誠。

我深吸一口氣，走上前詢問。其中一位領(lǐng)頭模樣的中年男子告訴我，這是他們組織每年一次的“祈福靜修節(jié)”。來的都是潛心修行之人，既有道教信眾，也有佛教弟子，更有不少是兼修兩家之長的居士。他們在此匯聚，聽大德講經(jīng)，洗滌心靈，共同祈福。

“今年來了近三百同修，皆是誠心向道禮佛之人?！彼Z氣平和卻充滿力量。

三百人！皆是同時信奉道、佛兩家的虔誠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