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56章 親臨山的地仙？與不能說的秘密?。ǖ?頁）

車輛在凌晨空蕩的道路上發(fā)瘋般疾馳，引擎的嘶吼如同我靈魂深處那兩股異質(zhì)碎片（小雪尖銳的嗚咽與王翠芬沉悶的“嗬嗬”聲）瘋狂撕扯的伴奏，在死寂的夜空中刺耳回蕩。不過半小時，車頭便如蠻牛般狠狠抵在親臨山腳冰冷的空氣里。熄火，推門，一股混合著腐朽草木與濃重水汽的陰冷腥氣瞬間灌入肺腑，幾乎令我窒息。

眼前景象詭異得令人頭皮發(fā)麻！濃稠如牛乳的白霧不再是彌漫，而是凝固、堆積，將整座山麓死死包裹。路燈昏黃的光暈被吞噬得只剩下一團團模糊、病態(tài)的黃斑，在翻涌的霧墻中無力地沉浮，像垂死者渾濁的眼珠。能見度不足十米，世界被壓縮成一個潮濕、冰冷、充滿未知的狹小囚籠。五年前的記憶碎片在腦中瘋狂閃爍，卻與眼前這片被現(xiàn)代霓虹（幾家油膩餐館和大排檔刺目的招牌）和世俗油煙味玷污的場所格格不入。我和楊力，兩個被同一個噩夢糾纏的靈魂，不可能同時記錯！

“廟？啥子廟哦？”夜宵攤主那張被油煙熏得油膩發(fā)亮的臉湊過來，眼神里混合著疲憊、戒備和毫不掩飾的看瘋子般的嘲弄，“我在這兒擺攤三年了，從來沒見過有啥子廟！以前倒是有個破土地祠，早幾年就拆球咯！神經(jīng)病……”

攤主嘟嘟囔囔推著油膩的小車消失在濃霧里，那鄙夷的目光卻像燒紅的針，狠狠扎在我搖搖欲墜的理智上。楊力驚恐的微信仿佛又在耳邊尖叫：**消失了！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難道真如他所說？不！那夢如此真實！女道士洞穿靈魂的凝視，銅鏡中父母外婆痛徹心扉的淚眼，還有那如同命運召喚般清晰的三個字——親臨山！一股混雜著憤怒、恐懼和被徹底愚弄的強烈不甘，如同滾燙的巖漿，猛地沖垮了我最后一絲猶豫！

“給我——開！”

我喉嚨里爆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雙眼猛地緊閉！意識如同被投入絞肉機的面團，強行擠壓、凝聚著體內(nèi)斑駁混亂的力量——那是魂爐汲取的生命力，是小雪殘魂帶來的短暫喘息，是王翠芬靈魂碎片中狂暴的戾氣，更是我自身在瘋狂邊緣苦苦支撐的意志！這些力量如同渾濁的河流，被一股蠻橫的意念強行擰成一股，狠狠沖向眉心！

“人眼”開！

“嗡——！”

視野驟然撕裂、重組！世俗的霓虹、粘稠的濃霧、刺鼻的油煙……所有物質(zhì)世界的表象如同劣質(zhì)顏料般被粗暴地洗刷掉！眼前呈現(xiàn)的是一個由流動的“氣”構成的世界：灰黑色的地脈濁氣如同潛伏的巨蟒在腳下蜿蜒；遠方山體深處，一股龐大卻沉寂的青色地氣如沉睡的巨龍；空氣中飄蕩著稀薄駁雜的、屬于塵世眾生的各色氣息……就在這光怪陸離的能量圖景中，在那座不起眼的、爬滿青苔的石橋方向，一縷微弱到幾乎隨時會熄滅的、卻異常純凈平和的淡黃色氣息，如同風中殘燭，頑強地搖曳著！

找到了！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沒有半分遲疑，我拔腿便向石橋狂奔！冰冷的石板路濕滑如同涂油，濃霧像無數(shù)冰冷粘膩的手纏繞著我的四肢，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肺腑撕裂般的痛楚和濃重的土腥氣。當我踉蹌著撲到橋頭，帶著最后一絲希冀和巨大的恐懼，循著那縷黃氣猛地抬頭望去時——

轟！??！

仿佛有一柄無形的巨錘，裹挾著億萬鈞雷霆之力，狠狠砸在我的天靈蓋上！思維瞬間被炸成一片空白，只剩下純粹的、凍結靈魂的驚駭！

石橋對面，那片肉眼望去唯有白霧翻滾、空無一物的山谷半空中！一座古廟，如同海市蜃樓，卻又比任何實體都更加真實、更加沉重地——懸浮著！

青磚灰瓦，飛檐斗拱，樣式與五年前噩夢、與昨夜夢中續(xù)章里的破廟，分毫不差！它就那樣靜靜地、違背一切物理法則地矗立在虛空與濃霧的夾縫之中，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從現(xiàn)實的畫卷上硬生生剜去，又隨意地釘在了另一個維度的背景板上！廟門緊閉，門楣上那塊舊匾的字跡依舊模糊不清，卻散發(fā)著一種跨越時空的、令人窒息的古老死寂?，F(xiàn)實的霧氣在它周圍翻涌，卻無法觸及它分毫，仿佛它是另一個世界的投影，冰冷地俯視著腳下這片被遺忘的塵世。

這…這到底是夢的延續(xù)，還是現(xiàn)實本身的瘋狂？！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對“異?！钡臉O致恐懼，瞬間攫住了我的心臟，全身汗毛倒豎！

就在我心神劇震，意識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死死“釘”在那座懸浮廟宇上的剎那——

一股無法抗拒、冰冷徹骨的無形之力，如同從九幽深淵探出的鬼爪，猛地攫住了我的“意識”核心！不是抓住，是**撕裂**！仿佛要將我的靈魂從這具污濁的軀殼里硬生生扯出來！劇烈的眩暈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間將我淹沒！我的身體依舊僵硬地杵在冰冷濕滑的橋頭，如同被抽掉靈魂的木偶，但我的感知、我的“視線”，卻如同斷線的風箏，不受控制地向上飄升、加速，直直地射向那座懸浮于虛空的詭異廟門！距離在詭異的感知中被無限拉近，斑駁木門上的每一道裂紋、每一片腐朽的漆皮都清晰得令人發(fā)指！

“不——！停下！”

意識在靈魂層面發(fā)出無聲的、絕望的尖嘯！我拼命想要奪回身體的控制權，想要切斷這該死的“視線”，但所有的掙扎都如同蚍蜉撼樹！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如同投向蛛網(wǎng)的飛蛾，離那扇通往未知恐懼的門戶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水晶棺，時間與空間的流動變得粘稠而混亂。就在我的意識觸角即將碰觸到那扇仿佛由無數(shù)亡魂哀嚎凝聚而成的木門門板的瞬間——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