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2章 謊言與萌芽“何頌的霸氣心動”（第1頁）

黑色賓利平穩(wěn)地行駛在回家的路上，隔絕了車外的喧囂，卻隔絕不了車內(nèi)涌動的暗流。真皮座椅的舒適包裹著我，卻無法撫平我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父母身份的驚天逆轉(zhuǎn)、田堂父子的狼狽退場、楊力背后的深不可測…這一切都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夢。我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腳下踩著的，不再是長安區(qū)夢景小學(xué)那布滿灰塵的水泥地，而是一個由父母用財富和權(quán)力精心構(gòu)筑的、隱形的王座。

沉默被父親打破。他從副駕駛微微側(cè)過身，深邃的目光透過車內(nèi)后視鏡落在我臉上，帶著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小宇，”

他的聲音平穩(wěn)，卻像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剛才在學(xué)校，你身邊圍著的那幾個同學(xué)…何頌、李博他們…看起來對你…挺特別的？”

我的心猛地一緊！

“他們叫你‘宇哥’？”

父親微微蹙眉，語氣帶著長輩特有的、對少年“江湖氣”的天然警惕，“聽著怪正式的。你比他們都大很多？”

**糟了！**

一股寒意瞬間從脊椎竄起。我答應(yīng)過父母，花了那么多錢轉(zhuǎn)進興谷，一定要安分守己，不能再惹是生非！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在學(xué)校拉幫結(jié)派、當(dāng)“老大”、甚至差點引發(fā)與田堂那種級別的沖突，后果不堪設(shè)想！那份“宇哥”的榮光和背后的算計、暴力，絕不能暴露在父母，尤其是剛剛展現(xiàn)出強大能量的母親面前！

“啊？沒…沒有！”

我立刻坐直身體，強迫自己迎上后視鏡里父親審視的目光，臉上擠出一個盡可能自然的笑容，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爸，您想多了！他們…就是我在班里關(guān)系比較好的幾個同學(xué)，平時玩得開，嘻嘻哈哈的，開玩笑叫我一聲‘哥’而已！我哪比他們大?。慷疾畈欢嗄昙o(jì)！”

我極力想把“宇哥”這個稱呼淡化成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但父親的目光依舊銳利，仿佛能穿透我拙劣的偽裝。

這時，一直沉默的母親開口了。她坐在我旁邊，沒有看我，目光平視前方，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洞察秋毫的冷靜和不容敷衍的威嚴(yán)：

“那份檢討書，是怎么回事？”

她單刀直入，每個字都像精準(zhǔn)的手術(shù)刀，“你們和田堂，到底因為什么起的沖突？真的是像你…和你們同學(xué)在檢討里說的那樣，是田堂先出言不遜，侮辱你們在先？”

壓力如同實質(zhì)般壓來！母親的問題直指核心！那份由楊力操刀、我們“潤色”的檢討，本身就是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栽贓！在父母強大的氣場和洞悉力面前，這個謊言顯得如此脆弱！

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我該怎么辦？繼續(xù)圓謊？把楊力編造的故事再復(fù)述一遍？可母親的眼神…太可怕了！

巨大的心理壓力下，童年那些被刻意塵封的屈辱記憶，如同開閘的洪水，洶涌地沖擊著我的神經(jīng)。田堂父親那句“社會渣滓”的鄙夷，與小學(xué)時王其他們的嘴臉重疊在一起！魏強的鐵拳，與小學(xué)老師冷漠的質(zhì)問重疊在一起！

委屈、憤怒、長久積壓的怨恨，以及對父母隱瞞真相的愧疚感，交織在一起，瞬間沖垮了我的心理防線！

“媽！”

我猛地抬起頭，眼淚毫無預(yù)兆地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滾落，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和難以抑制的顫抖，“是！是田堂先挑釁的！他仗著他爸是畫家，就瞧不起人！他說我們…說我們的爸媽…”

我哽咽著，幾乎是本能地將楊力編造的“劇本”復(fù)述了出來，語氣里充滿了真實的、源自過往創(chuàng)傷的悲憤：

“他說我們爸媽**狗屁不是**！給他爸**提鞋都不配**！…我…我受不了！我小學(xué)…小學(xué)就是被這種人欺負過來的！沒有人幫我！沒有人信我！告老師根本沒用！他們只會說‘他怎么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

我泣不成聲，身體因情緒的劇烈波動而微微發(fā)抖。這一刻，謊言和真實的情感奇異地融合了。我對田堂的恨是真的，對“仗勢欺人”的憤怒是真的，對過往孤立無援的痛苦更是真的！我只是將這份真實的情感，投射到了楊力虛構(gòu)的“導(dǎo)火索”上。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