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影”的身體在林燁懷中劇烈地抽搐著,皮膚下的葉脈紋路如同活物般扭曲凸起,翠綠色的光澤急速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枯槁的灰敗。他口中不斷溢出帶著植物清香的綠色汁液,氣息微弱得如同風(fēng)中殘燭,整個人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非人的植物形態(tài)轉(zhuǎn)化。
洞外的森林死寂無聲,但那股冰冷的、如同毒蛇般蟄伏的殺意并未散去。第七區(qū)的無聲獵殺小隊雖然暫時被擊退,但肯定在重整旗鼓,下一次攻擊只會更加致命。
“他……撐不了多久了?!薄盎姻馈笨粗皻堄啊钡臓顟B(tài),聲音低沉而沙啞,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即便是他這樣見慣了生死的老兵,面對如此詭異而痛苦的消亡過程,也感到心悸。
林燁緊緊抱著“殘影”,能清晰地感覺到他體內(nèi)那股磅礴的自然生機正在飛速流逝,與周圍環(huán)境的共鳴也越來越弱。他知道,“殘影”剛才那搏命一擊,透支了他與“源核”力量同化的最后根基。如果不能盡快找到解救之法,他很快就會徹底化作一尊沒有意識的植物雕塑。
“必須去‘觀星臺’!”林燁抬起頭,眼神堅定如鐵,“守山人日記里提到,那里是唯一的生機!而且,‘殘影’的狀態(tài)……或許只有那里傳承的力量才能逆轉(zhuǎn)!”
“觀星臺……”“灰隼”咀嚼著這個名字,目光掃過石桌上那本塵封的札記和那枚觸手溫潤的“鎮(zhèn)靈印”,“日記里說在東南方向。但這片山脈廣袤無邊,具體位置……”
林燁立刻拿出那卷古老的獸皮卷軸。當他將“鎮(zhèn)靈印”輕輕放在展開的卷軸上時,異變發(fā)生了!
“鎮(zhèn)靈印”上的玄奧紋路與卷軸上的符號同時亮起柔和的光芒!卷軸中央那幅微縮的三維地形圖再次浮現(xiàn),但這一次,地圖變得更加清晰和動態(tài)!代表他們當前位置的銀色光點旁邊,一條蜿蜒的、由閃爍光點構(gòu)成的路徑緩緩延伸向東南方向,路徑的盡頭,一個巨大的、如同星辰般璀璨的藍色光點赫然在目!光點旁邊,還有兩個古樸的符文緩緩旋轉(zhuǎn),林燁雖然不認識,但意念中卻自然浮現(xiàn)出其含義——觀星!
不僅如此,地圖上還顯示,在他們與“觀星臺”之間的路徑上,散布著數(shù)個閃爍不定的紅色光點,顯然是代表危險區(qū)域或第七區(qū)的封鎖線!
“地圖被激活了!‘鎮(zhèn)靈印’是鑰匙!”林燁心中狂喜!這無疑是指引他們前進的明燈!
“事不宜遲!趁那些獵殺者還沒完全合圍,我們立刻出發(fā)!”“灰隼”強忍腿痛,掙扎著站起身,開始迅速收拾能帶走的物品——主要是那幾本日記、一些能量晶石和所剩無幾的補給。
林燁則將“殘影”用藤蔓小心地固定在簡易擔(dān)架上。此刻的“殘影”幾乎失去了所有人類特征,皮膚粗糙如樹皮,肢體僵硬,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林燁將一絲溫和的暖流持續(xù)渡入他心脈,勉強吊住他最后一縷生機。
準備妥當,兩人最后看了一眼這個給予他們短暫庇護和驚人真相的“守山居”,毅然決然地踏入洞外漸沉的暮色之中。
按照地圖指引,他們需要沿著峽谷繼續(xù)向下,然后折向東南,翻越一道險峻的山脊。這條路顯然比沿著溪流艱難數(shù)倍,但卻是避開第七區(qū)主要搜索網(wǎng)、直達“觀星臺”的相對捷徑。
夜幕迅速降臨,山林被深邃的黑暗籠罩。林燁指尖凝聚的微光成了唯一的光源,勉強照亮腳下崎嶇濕滑的小徑?!盎姻馈敝糁竟?,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骨折的左腿傳來鉆心的疼痛,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林燁則拖著沉重的擔(dān)架,呼吸粗重,全憑一股頑強的意志力在支撐。
黑暗中,危機四伏。除了要提防第七區(qū)的追兵,還要應(yīng)對山林本身的危險——陡峭的懸崖、深不見底的溝壑、有毒的瘴氣以及夜行的猛獸。地圖上的紅色光點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提醒著他們前方布滿了陷阱。
后半夜,他們被迫繞開了一處地圖上標注為紅色的區(qū)域——那是一片彌漫著詭異粉紅色霧氣的沼澤,沼澤中隱約可見巨大的、如同枯骨般的扭曲樹木,空氣中飄蕩著甜膩中帶著腐爛的氣味,令人頭暈?zāi)垦?。即便是“灰隼”這樣的老手,也感到一陣心悸,果斷選擇繞行。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他們終于艱難地翻越了那道如同巨龍脊背般的山脊。站在山脊頂端,狂風(fēng)呼嘯,腳下是翻滾的云海。東方天際,已經(jīng)露出一絲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