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林水原
我實在搞不得一個小牌牌的重要性,不就是一個破牌子。上面寫著幾個大字。
不過好似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曉得牌子的重要性。比如說徐虎誠,只因為我剛?cè)腙幧讲緯r,踩到了祖師爺留給他的那塊牌子,因此徐虎誠便開始正恨我。他不愿意我們留在陰山。
即使是到了現(xiàn)在,我仍舊只配在三清供廟里,每天守著三根帝皇香。他還是不愿意見我,打心眼兒里厭惡我嘞!
說起這牌子,我們這一個桌子上只有欒平安有發(fā)言權(quán)。
欒平安瞪著眼睛道。
“牌子咋不重要?牌子是一個家族的根嘞!”
我們這一桌子上的人物,大都沒有家族,沒有根了。
我爹,娘,奶奶都沒了,從上西村淘了出門。倘若再回到我那個根脈中去,只會人人喊打,人人對我欲殺之而后快。那些村民,包括那個狗日的村長朱福順,他們現(xiàn)在還暢想著要把我浸豬籠嘞!
我沒有根,嚴七崖也沒有根,倒夜香的生的種,有啥子家族根脈?張大哥也沒有嘞!他自從多少年前父親死后,早就家道中落。現(xiàn)在這個世上與他最親近的人,我覺得是我,但是在他心中,必然覺得是徐虎誠。
只有欒平安這個龜兒子還懂得這些東西,他也是有錢人家的闊少爺,據(jù)說,他來自陜北那邊的土窯洞里。
一片干黃的土地,上頭沒有多少間大房屋,整個村縣從頭至尾挨著的全部都是土窯洞。
他們家可是縣城上的窯洞大,叫個啥子林水原。
欒平安從前總跟我們匝吧他家鄉(xiāng)的事情。一來是因為我們覺得稀奇,當個樂子聽。二來他也愿意說,每一次提起他的家鄉(xiāng),提起那個漫天黃土的林水原,他的眼神里就飄忽著止不住的向往。
我們知道,他實則是想家嘞!
欒平安的家鄉(xiāng)聽起來土里土氣,卻是個實實在在富庶的地方。那地方自然及不得洛城繁華,沒有那么多的達官高貴,沒有那么多的洋樓小汽車。
甚至在他的描述之中,那個林水原都比不上我們線上的濱水縣城,那里甚至連戲院,飯館,成衣鋪都十分少見。
但是,在欒平安的回憶里,林水原卻是仿如一個世外仙境般的神圣地方。
在那些陜北的窯洞之中,二三百個窯洞便是一個大家族,每個家族都住在一片高灘上,統(tǒng)稱為原。
他們林水原從前叫欒家原,顧名思義,那成百上千號的人,大多數(shù)都姓欒。
只因為后來,在那片原上的土地里,竟然意外地刨出了水眼。
起初,是在一片黃土地的中央有一個小凹孔,有一日,不知誰家的娃娃在那凹孔上尿了一潑滿滿的熱尿。
然后這熱尿如數(shù)的全部滲到了黃土之中。忽的,也不知啥原因,從那凹孔里面往外反水,起初反上來的是黃黃熱熱的水,還有些淡淡的腥氣。
后來,這水柱就開始源源不絕起來。從黃熱變得干凈清涼,甚至有原上的老者拿嘴上前去湊,嘗了這水才忽的拍手叫好,說著反上來的水眼真的是越來越甘甜嘞!
從那以后,這個水眼便源源不絕的往上翻水。所有人也找不到水的源頭是哪里,只知道這水來自地下,好似很深很深的地下。
由此原上的人開始肆無忌憚,他們用這水澆灌了莊稼,種起來綠地,甚至養(yǎng)活了好多樹苗苗。
從前的欒家原,每年只能種下兩茬的大豆,因為大豆那東西好長,抗風,也能受的住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