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筒的光束,如同兩條毒蛇的信子,在漆黑的走廊里來回掃蕩,越來越近。
幾乎是在那兩道光束照進辦公室的同一時間,蘇念的身影,已經(jīng)像一片沒有重量的落葉,悄無聲息地,順著粗壯的樹干滑到了地面。
她甚至來不及喘一口氣,便立刻閃身,遁入了旁邊的陰影之中。
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屏住呼吸,緊緊地貼著冰冷的墻壁,心臟“怦怦怦”地,劇烈地撞擊著她的胸膛。
片刻之后,只聽辦公室里傳來了那兩個巡邏人員的對話聲。
“沒人啊,窗戶也是關好的。估計是野貓吧?!?/p>
“嗯,走吧,去那邊看看?!?/p>
腳步聲,漸漸遠去。
直到確認危險徹底解除,蘇念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幾乎虛脫般地靠在了墻上。后背,早已被一層細密的冷汗浸透。
她不敢再有絲毫的耽擱,立刻背著那個沉甸甸的布包,借著夜色的掩護,像一只敏捷的貍貓,飛快地穿過小巷,朝著他們約定好的匯合點跑去。
巷口,那道孤狼般的身影,依舊靜靜地佇立在黑暗之中。
看到蘇念安然無恙地出現(xiàn),陸景深那雙一直緊繃如弓的眸子里,才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松弛。
兩人沒有說一句話,只是交換了一個眼神,便立刻轉身,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縣城的夜色之中。
回村的路,比來時更加的漫長和煎熬。
陸景深的腿,因為長時間的站立和精神高度緊繃,已經(jīng)開始發(fā)出抗議,每走一步,都像是有無數(shù)根針在扎。但他卻死死地咬著牙,沒有發(fā)出一聲呻吟,只是將手中的木棍,握得更緊了。
蘇念看出了他的不對勁,想也不想地,就將自己那纖瘦的肩膀,湊了過去,架住了他大半的身體重量。
“我沒事?!标懢吧钌硢≈ぷ樱胪崎_她。
“閉嘴?!碧K念不容置疑地命令道,語氣里帶著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心疼,“我們是盟友,你的腿要是廢了,我的仇找誰報去?”
陸景深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將身體的一部分重量,靠在了身旁那具雖然瘦弱、卻無比溫暖的嬌軀之上。
兩人就這么相互攙扶著,一深一淺,在清冷的月光下,朝著那個屬于他們的家,艱難,卻又無比堅定地,走了回去。
……
“砰?!?/p>
當西廂房那扇嶄新的木門被重新關上、閂好的那一刻,蘇念和陸景深,才終于徹底松懈了下來。
兩人都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般,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蘇念沒有休息,她先是點亮油燈,然后立刻扶著陸景深坐下,蹲下身,卷起他的褲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