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深回來了。
他就那么站在門口,像一尊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帶著滔天殺氣的修羅。
那雙因為連日奔波和極致憤怒而布滿血絲的眸子,死死地鎖著屋內(nèi)的景象,當(dāng)他的目光,從蘇念那張慘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緩緩移到她懷里那兩個小得可憐的、皺巴巴的襁褓上時——
他整個世界的呼吸,都仿佛在這一瞬間,被徹底奪走了。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
空氣,凝固得讓人窒息。
“怎么回事?”
許久,他才從喉嚨里,擠出這么一句沙啞、顫抖,充滿了不敢置信的問話。
他只是離開了一個多月。
可為什么……
為什么他的世界,會發(fā)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讓他完全無法理解的變化?!
蘇念看著他,看著他那張寫滿了震驚、駭然和無盡后怕的臉,那雙本已干涸的眸子里,有什么滾燙的東西,再也無法抑制地,洶涌而出。
她什么都沒說,只是伸出自己那只還在微微顫抖的、幾乎沒有一絲力氣的手,朝著他的方向,緩緩地,伸了過去。
那是一個無聲的、充滿了脆弱和依賴的邀請。
陸景深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
他再也顧不上門外那個還在叫囂的錢衛(wèi)國,也顧不上思考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像一頭發(fā)了瘋的野獸,一個箭步就沖了進來!他甚至忘了自己腿上的傷,只是本能地,沖到了床邊,沖到了那個讓他牽掛了無數(shù)個日夜的女人身邊!
他“噗通”一聲,單膝跪在了床邊,伸出那雙因為激動和恐懼而劇烈顫抖的大手,小心翼翼地,仿佛在對待一件最珍貴的、一碰即碎的稀世珍寶般,握住了她那只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的小手。
“我回來了。”
他沙啞著嗓子,一遍又一遍地,固執(zhí)地,重復(fù)著這四個字。
“蘇念,我回來了?!?/p>
蘇念看著他,看著他那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睛,和下巴上冒出的青黑胡茬,眼淚,掉得更兇了。
她緩緩地,緩緩地,側(cè)過身,將懷里那兩個還在沉睡的小生命,展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陸景深,”她的聲音,虛弱,卻又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為人母的溫柔和驕傲,“你看。”
“這是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