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75章 銅銹與脂痕下的秘密（第1頁）

那枚小小的、散發(fā)著陳年銅銹氣息和詭異油脂光澤的黃銅飾物，靜靜躺在陸景深攤開的手心白布上。

它只有指甲蓋大小，扭曲變形的卍字帶反勾，形狀詭異得令人心里發(fā)毛。那一小段暗紅色的、朽敗的絲線，像凝固的血跡，掛在銅飾的一角，隨著室內(nèi)沉悶的空氣微微晃動。

陸景深捏著白布邊緣的手指，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根根泛白，幾乎要將那塊布攥破。他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喉嚨干澀得發(fā)緊，卻一個字也發(fā)不出來。那東西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冷的黃銅光澤，銹蝕的紋理和反勾的銳角清晰可見，它不屬于陸景深認(rèn)知里的任何一種軍徽標(biāo)記，更不像這個年代的工藝品。它帶著一股撲面而來的、陳腐又陰寒的氣息，像直接從某個塵封多年的墓穴里刨出來的陪葬品，和他手里的那份寫著“1937”的檔案一樣，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

蘇念的心臟，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把，猛地縮緊！

她把懷里不安蠕動了一下的陸念一抱得更緊了些，后背被冷汗浸濕的里衣粘在皮膚上，冰得她打了個寒顫。她的目光死死釘在那銅飾上，大腦在飛速運轉(zhuǎn)——變形卍字？暗紅絲線？油脂？毒粉？士兵離奇的暴斃！這詭異的組合，就像一個被強行拼湊起來的血腥密碼！

“這……是什么鬼東西？”一個強撐在門口警戒的年輕警衛(wèi)員，聲音發(fā)顫，帶著無法抑制的恐懼。他看著首長手里的銅飾，又看了看地上那具已經(jīng)僵硬的、口鼻滲血的同伴尸體，臉色慘白如紙。

陸景深沒回答。他小心翼翼地將那塊沾著油狀物和銅飾的小布包，用另一只更干凈的白布重新仔細(xì)包了幾層，塞進(jìn)輪椅側(cè)袋一個加厚防壓的隔層里。做完這一切，他才緩緩抬起頭，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掃過西廂房緊閉的門窗。

“所有人，退出去?！彼穆曇舻统辽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封死門。沒有我和蘇念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擅闖者……”他頓了頓，視線掠過那個死去的士兵，“后果自負(fù)！”

兩名警衛(wèi)員立刻應(yīng)聲，動作帶著掩飾不住的僵硬和恐懼。沉重的關(guān)門聲后，門外傳來了快速落鎖和搬動重物頂門的悶響。

西廂房里，只剩下蘇念、陸景深，和地上那具年輕的尸體。還有空氣里，那股越來越濃烈的、混合著陳舊血腥氣和苦杏仁的奇怪腥甜味。昏黃的手電光在地上滾動兩下，最終停了下來，光柱斜斜地射向墻角，映得墻上斑駁的影子張牙舞爪。

蘇念深吸一口氣，壓下胃里的翻江倒海，把懷里已經(jīng)開始哼唧的陸念一，輕輕放在墻邊一張空置的、落滿灰塵的長條凳上，用自己厚實的外套裹緊。女兒的小手無意識地抓了一下她的手指，才沉沉睡去。

她沒再遲疑，幾步走到尸體旁邊——但絕不踏入那片被血染黑、沾有粉末的地面。她隔著一米遠(yuǎn)的距離，跪坐下來，從腰間摘下那個從不離身的鹿皮小包。她掏出幾塊干凈布，折疊幾下墊在手上當(dāng)臨時手套，又從包里摸出一個折疊的簡易放大鏡和一個細(xì)長的鑷子。

“景深，把光打近點?！彼穆曇粢呀?jīng)恢復(fù)了屬于醫(yī)生的、冰錐般的冷靜。

陸景深操控輪椅移動，手電光精準(zhǔn)地投射在士兵左手食指的指尖。

蘇念湊近，瞇著眼，透過放大鏡仔細(xì)察看。

“粉末基本沒了……”她低語，聲音凝滯，“他倒下時可能……擦蹭掉了大部分?！钡龥]有放棄，鑷子尖在對方指甲縫里極其輕微地帶過——那里沾著些深色泥垢。

放大鏡下，一點極其細(xì)微的、灰白色的反光顆粒，夾在厚厚的泥土里。

“找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尖尖挑起一點，放到一張干凈的白紙上。粉末少得可憐，只有幾顆細(xì)微的閃光點，和指甲縫里的泥混在一起，幾乎無法分辨。她又用鑷子，極其輕緩地，碰觸了一下士兵嘴角那粘稠的黑色血痂邊緣，帶下來一點點同樣黑粘的物質(zhì)，放在另一張白紙上。

“手帕給我?！彼^也不抬地伸手。

陸景深立刻遞上一塊新的白棉布。

蘇念將白紙上那點混著泥的粉末和那點血痂物質(zhì)，各自裹緊一層手帕包好，塞回包里。做完這些，她才抬起頭，看向那口放著問題檔案袋的箱子。

“那份檔案呢？”她問。

陸景深操控輪椅靠過去，極其小心地用布墊著手，從桌上一堆還未檢查的文件堆里，抽出了那份貼著“第五研究所”標(biāo)簽、但內(nèi)部標(biāo)簽處寫著詭異雙日期編碼的檔案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