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的時候火車重新啟動了,秦祥此刻腿已經(jīng)麻了,人太多,施展不開,手還被捆在背后,車廂里味道難聞,臭味,騷味,讓人煩惡欲嘔,他的帽子也被擠掉了,想撿起來也夠不到,那是李奶奶昨下午給他的,剛戴上就被抓了丁,棉褲已經(jīng)臟的不行了,因為車箱很臟,上一次也不知道運的什么,坐車?yán)锶藬D人的蹭了一宿,早就變成餿抹布了。
此刻他是又餓又渴的,從昨天早上吃了兩個窩頭,一碗酸菜湯,到現(xiàn)在了是水米未進(jìn),肚子餓的咕咕叫,嘴巴還干的厲害,其實他還想大口的呼吸一下的,想想還是把嘴又抿嚴(yán)實了,因為不知道哪個貨拉褲子里了,飄過來一股屎味。
“哪個狗日的拉了”一聲大吼從秦祥右邊傳來“自己滾到角上蹲著去,別等爺們兒找到你踢你過去”
人群一陣喧嘩,本來大家都蔫頭耷拉腦的坐著,這一聲吼也算是除了火車輪子聲之外給沉悶的車廂帶來些生機(jī),嗯,雖然不是啥好事,但也不那么壓抑到極點了,人群中瞬時就亂了,有哭的,有看見熟人扯脖子喊著要擠過去湊一塊的,有罵娘的,也有呼痛的,嗯,這是讓別人踩小腿棒上了。
秦祥趁著人亂的時候活動了一下雙腿,再這么擠著不動估計沒等到地方就得壞死,右邊的大嗓門還在咒罵著,秦祥心想著,這人都捆著呢,咋還這么橫呢,扭頭尋找著聲源。
只見一個絡(luò)腮胡子的男人坐在離秦祥不遠(yuǎn)的地方,旁邊也很寬松,好像沒人敢擠過去湊他身邊一般,這人面相可真兇啊,我說怎么昨天晚上身邊還沒這么擠呢,趕情是別人怕他,都擠這邊來了。
這時一個男人,哭哭啼啼的掙扎著站起來,小步的挪到了車廂角落里,也沒蹲下,就那么倚靠著車廂小聲的哭,秦祥邊上的幾個人還在那議論著他,什么臟話損話都說出來了。
哎~秦祥嘆了口氣,內(nèi)心里想的是何苦為難別人呢,人有三急,跑肚拉稀的又不是說憋就能憋住的,這時候了大家還不都一個樣,手捆著,上車的時候也是黑天了,難道還能拉干凈了再登車!冰涼的地板這么坐著,不拔出屎來才怪。
要不是一天沒吃東西了,他沒準(zhǔn)早就先拉了,這會有點尿意,也是硬忍著呢,大冬天的尿褲子可不是啥好事。
幫不了那個男人說公道話,秦祥也不敢說,因為此刻的他還是瘦瘦小小的那個身體,惹不起那大胡子,索性閉眼當(dāng)沒看到吧,腦袋里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到底咋穿越過來的,因為點啥呢,有沒有系統(tǒng)啊,自己嘗試著心里呼喚“系統(tǒng)”“統(tǒng)子”“統(tǒng)哥”,然并卵,沒有奇跡,他還是那個他。
腦袋又開始嗡嗡發(fā)暈了,這是大半個月前就這樣,用腦過度容易隨時暈倒,不過也不全是壞事,這讓他想起了很多以前忽略的事情,比如這現(xiàn)在是十月中旬了,1936年底應(yīng)該就是西安事變了吧,張小六跟楊將軍辦了個漂亮事兒,兵柬老蔣,連共抗日。
還有明年的七七事變,淞滬會戰(zhàn)之類的歷史大事,秦祥有的時候在想,上學(xué)的時候這近代史咋就沒好好學(xué)呢,這幾年還發(fā)生啥了,大事雖然知道,具體的時間就忘了,不過哪年勝利,哪年解放這不會忘,甚至他現(xiàn)在還能唱幾首紅歌呢,都是當(dāng)年上小學(xué)的時候?qū)W校組織大合唱記住的!
就這么胡思亂想著盡量不去想咋穿越的頭就不會疼,火車也咣當(dāng)咣當(dāng)?shù)耐伴_,時不時的還鳴個笛,也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又一次的停車了,這次比較好,車門被打開了。
秦祥透過人群看到外面站著很多兵,有鬼子,也有滿州國防軍,都持槍戒嚴(yán)盯著他們。
這時候一個穿中尉裝的軍官拿著個大喇叭大聲說“都下車,一個車廂站一堆,別他娘的亂串,等著給你們解繩子,別想著跑,這里現(xiàn)在是關(guān)里了,你們沒有良民證,逮到了都按流匪槍斃”!
秦祥跟著人群下了車,亂糟糟的不敢大聲說話都,也不會列隊,擠擠吧叉的一堆人,打量了一下四周,好家伙,十幾節(jié)車廂的人,每節(jié)就算一百人這也一千多號了,此刻都一堆一堆的站在車門邊。
沒等秦祥發(fā)散思維的時候,過來了幾個兵,連踢帶踹的讓小堆的人勉強(qiáng)列個方陣,然后就有人從身后把繩子解開了,繩子被解開的一瞬間秦祥感覺胳膊又是自己的了,血液也正常流了,趕緊慢慢活動著肩膀,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