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送走了水生哥倆,又叮囑王有財把控好招兵標準,寧缺毋濫,帶著虎子就逛起了街,平谷縣城不大,但是因為離京城近,又處在通往唐山的必經(jīng)之路上,所以商業(yè)街挺繁榮的,路過一家生藥店,抬腿就進去了,掌柜的一看這位可是現(xiàn)如今縣城里官兒最大的那個人,不敢怠慢,連忙請秦祥里間喝茶,見他慢條斯理的喝著,也不說話,不禁心下打鼓,這人干啥來了。
秦祥看著那掌柜的緊張又陪著笑臉的模樣,心想著自古以來,奸商中就以糧商,藥材商最招人恨,為啥呢,因為每逢大災大亂之年,就是他們大發(fā)特發(fā)之年,而平常年景生意也穩(wěn)賺不虧。
人活一世離不開五谷雜糧,生老病死也離不開藥鋪郎中,生,就是新生兒的生,小孩身體差,容易夭折,所以從古到今孩童吃的藥都貴,老,就是老人,孝順老人吃的補品,藥膳,哪個不是大價錢,病就不提了,是人就會經(jīng)歷,死,指的是客死他鄉(xiāng),要是想埋回祖墳里,就得用藥材腌制了尸身,保持不腐。這種藥當然也貴的很。
一顆草藥,采藥人賣到藥鋪里,藥鋪再賣給病人,身價有的會上百倍的翻,所以藥商一般都是奸商,你看那大宅門里的白家,從瀕臨破產到后來的驕奢淫逸,就是因為賣藥,扯遠了啊。
秦祥想到了過幾年日本人會嚴厲管控藥品的流通,像退燒的,消炎的,治痢疾的,止血的,止痛的,喝了之后昏睡的,這幾種戰(zhàn)場救命的藥,中藥材可比西藥便宜的多,并且目前還可以大量的采購到,平谷離安國藥市也不遠,所以想跟這掌柜的商業(yè)談判一番,這才進屋之后就端著架子,打的就是個以勢壓人的主意,再說了,這個掌柜的可不是啥好人,欺男霸女的事沒少干。
造足了勢,秦祥這才開口道:“皇軍要采購一批藥材,量要大,質要好,這是清單,具體怎么配伍我不太懂,你看著配就成,貴店的坐堂醫(yī)術高超,十里八鄉(xiāng)的百姓都夸贊的很?!?/p>
說完就遞給了孫掌柜一張單子,這是他昨晚上寫的,都是些戰(zhàn)場必用的藥。
孫掌柜接過清單,仔細的看過后問道:“這么大的量,小店一時湊不齊,不知秦長官時間上能否給寬裕一下,這大量進貨,訂錢通常都是三成,既然是給皇軍辦差,您付兩成就行,利潤上按行價的八折如何?”
秦祥心里算了一下,手頭上現(xiàn)有的錢,加上這個月的軍餉先挪用一下,付個定錢夠了,至于尾款,什么尾款?你找日本人要去吧,這才說道:“掌柜的仁義,就按你說的辦吧,六月中旬前交貨就行,字據(jù)是現(xiàn)在就立?”
孫掌柜沒想到秦祥這么好說話,連忙應好,取了紙筆把字據(jù)寫好,一共兩份,秦祥看過后各自簽字畫押,分別收好。
從小虎手里接過公文包,拿出來兩張匯票遞給孫掌柜,說道:“這是一部分訂錢,大通錢莊的票子,稍后我讓人把剩余的拉過來?!?/p>
孫掌柜心下一喜,忙轉去后堂,不一會手里拿了個盒子放在秦祥手旁,說道:“這是小人的一點心意,請秦長官務必笑納,事成之后另有重謝。”
秦祥哈哈一笑,明白這就是回扣了唄,給小虎使個眼色起身就往外走,小虎連忙收起盒子跟著出去,到門口的時候秦祥扭頭說道:“孫掌柜,這是皇軍要的藥材,你一定要保證質量,出了問題,你我的腦袋可就不保了,還有盡量提早交貨,留步。”
藥品的事搞定,手里也沒多少錢了,溜達著買了一堆禮物,有上好的煙葉,有花色鮮艷的洋布,等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甚至果脯都買了好大一包,沒錯,就是要給東北的老趙一家捎回去的,前幾天,幾個商人宴請他喝酒,席間認識的商人里有跑東北生意的,正好今天抽出時間來讓他們給老趙送封平安信,禮物和五十塊大洋。
秦祥現(xiàn)在還不算穩(wěn)定,不能接他們父女過來,眼看著就要打仗了,還是讓他們倆在日占區(qū)消停的先當幾天順民吧,想等著以后跟八路接觸上了,讓他們護送這爺倆去延安,這樣比較靠譜,小娟子以后要是能進抗大學習一番,未來的前途就妥了,必須給她安排好,那可是救命之恩啊!
溜達到了城西,這里有家圣瑪麗醫(yī)院,是美國人建的,秦祥都來好幾次了,為啥?不是來看外國漂亮護士的,雖然他每次都要偷看好一會,但主要是為了來挖墻腳的,這里有個大夫,留學回來的,開刀打針樣樣都會,就這么說吧,西醫(yī)那一塊算全能,內科外科婦產科的反正就倆字兒~牛逼的很,中醫(yī)也懂不少,醫(yī)藥世家的大小姐出身,因為讀書時念的是教會學校,所以研究西方文化,然后她就做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留學專攻西醫(yī)!
秦祥先開始也不認識她,有一次喝醉了酒還要練騎馬,結果當然是掉下來了,閉著眼睛就知道喊疼,手下這群夯貨急了,抬著他就去看大夫,坐堂郎中看了半天,又是號脈又是摸骨的說沒摔壞啊!
都說了是夯貨嘛,更何況是一群了,幾個人湊一塊商量,老大一直喊疼,這老頭肯定醫(yī)術不咋地,咱們抬著老大看西醫(yī)去,一群人土匪一樣的就闖進去了,非要院長叫最好的醫(yī)生來,沒辦法,白醫(yī)生只能是先過來給秦祥看看,一頓聽診器,小骨錘兒,拍片掃描的檢查下來,得出的結論就是沒摔壞啊,患者還一直痛苦的喊疼,咋回事呢?有那么一瞬間,白醫(yī)生都懷疑自己的醫(yī)術不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