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氣浪砸在臉上時,劉源以為自己會像那些石鐘乳一樣化作粘液。可預想中的劇痛沒有傳來,血蠱印的紅線突然在他周身凝成繭,紅光與黑氣碰撞的瞬間,竟迸出金紅色的火星,像燒紅的鐵水落入冰潭。
“呃啊——”未知存在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嘶鳴,氣浪猛地回縮。劉源趁機睜開眼,肩頭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仿佛有冰錐刺入骨髓——這痛感并非來自自身,而是順著某種無形的羈絆,源自不遠處的阿蠻。他轉頭望去,正看見鎖靈鏈的倒刺又深嵌入她的手腕,血珠順著鏈身滾落。
“它怕血蠱印!”林清寒的聲音帶著驚喜,卻又因脫力而發(fā)顫。她的手腕被鎖靈鏈勒出深深的血痕,離火玉的光芒微弱得像風中殘燭,但她仍在拼命催動靈力,試圖在鎖鏈上燒出缺口,“劉源,阿蠻的血契紅痕在發(fā)光!你們……”
話音未落,劉源已清晰地感覺到阿蠻的視線——并非用眼睛看見,而是直接映在腦海里。那視線模糊而滾燙,混著絕望與一絲倔強,像山火熄滅前最后跳動的火星。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竟浮現(xiàn)出與阿蠻相同的紅痕,正隨著她的心跳輕輕搏動。
“血契……通了?!眲⒃脆溃偷卮邉友M印。紅線順著紅痕逆流而上,在兩人之間織成道血網。網成的剎那,無數(shù)細碎的畫面涌入他的腦海:阿蠻在石寨的篝火旁打磨骨刀,阿石將狼牙吊墜系在她頸間,山民族長摸著她的頭說“你是蠱母選定的守護者”……這些記憶帶著阿蠻獨有的溫熱氣息,與他自己的記憶交織在一起。
“嘻嘻,有趣?!币瑰返穆曇魪男M母像內部傳來,帶著看戲般的愉悅,“血蠱印與山民血契相融,竟催生出‘同命術’。只可惜,你們很快就要一起死了——”
隨著他的話音,萬魂絕命蠱突然停止掙扎,黑影中裂開無數(shù)張嘴,同時發(fā)出凄厲的尖嘯。那些被剝離的魂魄碎片在空中重新凝聚,化作無數(shù)只利爪,朝著三人抓來。利爪過處,空氣都被撕裂,發(fā)出“嗤嗤”的聲響。
“小心!”劉源將紅線往林清寒那邊推了推,紅光勉強護住她的上半身??伤约旱募绨蜻€是被利爪掃到,頓時皮開肉綻。幾乎在傷口出現(xiàn)的同時,阿蠻突然悶哼一聲,抬手按住自己的肩頭——那里竟浮現(xiàn)出與劉源一模一樣的傷痕,只是顏色更淺,像幅詭異的投影。
“你也能感覺到?”劉源心頭劇震,痛感中竟混著阿蠻獨有的草木清香,那是她常用的驅蟲草味道。
“嗯……”阿蠻的聲音氣若游絲,視線卻突然清明了一瞬,“它的爪子……有尸煞的煞氣?!彼脑捯魟偮?,劉源便清晰地“看”到利爪上纏繞的黑氣形態(tài),與石寨尸煞體內的子母蠱氣息同源——那是阿蠻的感知,通過血契直接共享給了他。
更可怕的是,萬魂絕命蠱的利爪穿透紅線的瞬間,劉源的腦海里突然涌入無數(shù)破碎的記憶。但這次不再是單獨的畫面,而是劉源與阿蠻的記憶交織:他看到自己幼時母親臨終前的眼神,與阿蠻看到阿石化作黑蝶時的絕望重疊;他聞到血煞壇的血腥氣,與阿蠻聞到石寨被屠時的焦糊味相融。兩種痛苦在血脈中碰撞,卻奇異地催生出一股更堅韌的力量。
“它在吞噬你的神魂!”林清寒見狀,竟生生扯斷了自己的一縷泛著熒光的發(fā)絲。發(fā)絲在離火玉的紅光中化作灰燼,融入劉源的紅線,“這是‘斷念絲’,能暫時隔絕神魂沖擊!快想辦法救阿蠻!”
劉源咬緊牙關,強忍著腦海中的劇痛,紅線如箭般射向阿蠻手腕的鎖鏈。紅痕與紅線相接的剎那,鎖靈鏈突然發(fā)出“咔嚓”的脆響,竟在中間斷裂開來。與此同時,抽取阿蠻血液的管道也應聲爆裂,暗紅色的血珠濺在石臺上,瞬間生根發(fā)芽,長出叢叢血色的藤蔓。
“嗬……”阿蠻猛地咳嗽起來,嘴角溢出鮮血,劉源的喉嚨也跟著泛起腥甜。她終于能抬起頭,視線與劉源在空中相撞,無需言語便已明了彼此的心意——他要將紅線送入蠱母像,她要助他一臂之力。
“我來吸引它注意力?!卑⑿U輕聲說,劉源的耳邊便響起同樣的聲音,仿佛自己在開口。她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骨刀上,狼牙吊墜爆發(fā)出刺眼的紅光。龐大的萬魂絕命蠱果然被吸引,黑影猛地轉向她。
就在這一剎那,劉源將血蠱印的紅線一分為二,一縷纏住阿蠻的手腕穩(wěn)住她的氣息,另一縷如靈蛇般鉆進了蠱母像胸口的洞口!
“你瘋了?!”林清寒驚呼,卻見那縷紅線進入洞口后,蠱母像突然劇烈震顫,石質的皮膚裂開無數(shù)縫隙,里面滲出鮮紅的液體,像是在流血。而劉源與阿蠻的腦海中,同時響起一聲悠長的嘆息,帶著跨越千年的疲憊與悲憫。
“吼——”萬魂絕命蠱發(fā)出憤怒的嘶吼,黑影猛地撞向蠱母像。整座雕像搖搖欲墜,胸口的洞口突然噴出股濃稠的紅光,將黑影撞得粉碎。但紅光中,劉源和阿蠻同時看到了令他們毛骨悚然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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