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威爾遜,有人來探視?!?/p>
導(dǎo)演艱難地睜開雙眼,刺眼的燈光讓他有些不適應(yīng)。此時他身處一間狹小的羈押室里,墻壁蒼白而冰冷。時間似乎變得漫長無比,他已經(jīng)在這里待了將近一天,但卻只喝到了一口水。
他感到喉嚨干澀,嘴唇干裂,身體也開始出現(xiàn)不適——日本警衛(wèi)廳是不敢這么對待美國人的,哪怕他現(xiàn)在是一個罪犯。所以,他很輕易的就判斷出來,自己現(xiàn)在的“待遇”,都是出自FbI的吩咐。
“怎么一天不見,就這么憔悴?導(dǎo)演,需要你的前員工替你投訴霓虹執(zhí)法機關(guān)違反人道主義的行為嗎?”
一個輕佻到讓人生氣、聽到就想揍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導(dǎo)演像是見了鬼一樣抬起頭,臉上滿是驚愕和疑惑。他瞪大眼睛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語氣中帶著難以置信的問:“拉萊耶?你怎么會在這里?他們怎么會讓你進來?”
拉萊耶身著一件露著鎖骨的黑色t恤,下半身搭配著水洗色的破洞牛仔褲,雖然只是普通的日常裝扮,但他穿起來卻像是在t臺走秀的模特。無論看多少次,導(dǎo)演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平日里以踩別人雷點為樂的家伙確實長著一張無可挑剔的臉。
“他們?yōu)槭裁床蛔屛襾恚俊崩R耶聳肩:“要殺人的是你不是我,差點被殺的是我不是你,我想見你不需要你親自批準,這是一個受害者為了更好配合調(diào)查向警方提出的要求,他們沒有理由不同意?!?/p>
短暫的無語過后,導(dǎo)演往椅背一靠:“隨你,反正我不知道我還有什么可說的?!?/p>
拉萊耶什么也不說,只是慢悠悠從寬大的褲兜里掏出一小瓶礦泉水放在審訊臺上把玩,剛剛從自助機里買來的水冰冰涼涼,瓶子外面很快就凝結(jié)出了一層細密的小水珠,晶瑩剔透地掛在瓶壁上。光是看著就讓人不禁聯(lián)想,當(dāng)這瓶水被一飲而盡時,那甘甜清爽的滋味將會如何滋潤喉嚨,帶來無盡的滿足感和愉悅感——對于一天只喝了一口水的導(dǎo)演來說,這簡直是不能忍受的刺激。
“你到底想做什么?”
導(dǎo)演終于忍不住了,他根本無法把目光從那瓶水上移下來。
“就在今天的凌晨,泥參會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崩R耶沒有立刻說出自己的來意,而是拋出了一件剛剛被直播報道的事。
“泥參會的二把手和三把手,還有五十多個嘍啰全部死于槍擊,死前好像發(fā)生了一場槍戰(zhàn)。他們老大裝滿毒品和走私槍的倉庫被洗劫一空……導(dǎo)演,那天晚上和你一起喝酒的,是哪個黑幫的人來著?”
導(dǎo)演原本因為忍耐饑渴而發(fā)紅的臉一寸寸蒼白:“是誰?動手的人是誰!”
羈押室瞬間形勢逆轉(zhuǎn),這次靠在椅背上擺爛的是拉萊耶:“我怎么會知道,我只是一個無辜群眾……一個,比較缺錢的無辜群眾?!?/p>
導(dǎo)演福至心靈:“賭場的錢泥參會已經(jīng)替我還上,我手里確實還有一些不能立刻變現(xiàn)的……所以你是來和我做交易的?你和一個曾經(jīng)想殺了你的人做交易?”
“做生意嘛,一切向錢看齊。只要你沒能成功要了我的命,該做的也要做啊。何況,我好不容易找的兼職就毀在你手里,難道你不該給我點補償嗎,前老板?”
導(dǎo)演冷笑:“是啊,看你總是這么活蹦亂跳,我都忘了你那個燒錢的病?!?/p>
拉萊耶長嘆一聲:“屋漏偏逢連夜雨,本來藥就貴,之前專門為我研發(fā)改進藥物的大夫還跑了,我有什么辦法?要么把核心技術(shù)人員抓回來,要么只能自己組建一個新團隊。七千萬美金,對于組建一個醫(yī)療團隊來說,也不過是冰山一角啊?!?/p>
“你的目標,不光需要錢,還需要人脈,恰巧,這兩樣?xùn)|西我都有?!睂?dǎo)演眸中盡是勢在必得:“現(xiàn)在,該你亮出你的籌碼了?!?/p>
“其實教唆犯罪這種事,很難界定?!崩R耶一副活不起的樣子癱在靠背椅上,嘴里的話卻條理清晰:“你很幸運,梅魯娜小姐心里感念你的知遇之恩,沒有落井下石的意思,還對我說出了就算沒有誤會也恨安德烈這樣天真的話,所以說,你的教唆究竟有沒有真正引起她的犯意?她殺人的行為又是不是已經(jīng)超出了你所教唆的范圍呢?”
聽到這里,導(dǎo)演的眼睛越來越亮:“你會給我請律師?”
“他就在警局門口等著我的電話。”拉萊耶將那瓶水推到導(dǎo)演面前,卻沒松手:“解決安德烈的問題,其他就好辦了?!?/p>
“雖然故意殺人是公訴案件,但你一開始預(yù)謀要殺的人是我,如果我不僅沒有死,之后也不打算繼續(xù)深究上訴……”
導(dǎo)演也將一只手放在了瓶子上:“我的刑期會大幅度縮減,如果操作順利,說不定根本不用坐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