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藤洋平向后捋了下自己半長的頭發(fā),他盯著拉萊耶的目光很奇特,既有面對喜愛事物的溫柔,又有想要拆吃入腹的貪婪。
他伸手撫上拉萊耶的臉頰,在眼睛那里停頓——在北美和歐洲,灰色的瞳孔其實并不少見,但拉萊耶的眼睛是特別的。
空洞,飄渺,好像從來沒有落到實處,令想要抓住他視線的人焦躁不安。安藤洋平總覺得拉萊耶身上有一種不知從何而來卻從未消失的冰冷,卻很少有人和他有同感。
“為什么要多管閑事呢?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p>
安藤洋平真情實感的感到遺憾。
“如果你沒有點出我那個傻子妹妹的殺人手法讓她落到警察手里橫生枝節(jié),我只要再等大概三十二小時,岸途奈奈子體內(nèi)的藥性就連尸檢都測不出來了,到時我這個稱職的哥哥自然會大義滅親……不過也不止這一點可惜就是了,我記得日本的法醫(yī)很緊缺,之前遇到的警察也沒有這么負責(zé),太多過于巧合的因素讓我們不得不鬧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啊,難道是上帝讓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嗎?”
拉萊耶歪頭認真想了想,深表贊同:“如果是上帝的話,說不定真的會這么干?!?/p>
“……”看著他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安藤洋平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只能低低一笑:“不愧是你,這種耿直地讓人說不出話的風(fēng)格,以后再也聽不到的話,我會很懷念的吧?!?/p>
拉萊耶沮喪地嘆息:“我還以為忽然有同學(xué)找上門是因為我人緣太好,但米亞其實一直另有所圖吧,羅威特這條走私線在日本的真正對接人并不是不是好慘會,而是你,對不對?”
安藤洋平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過了幾秒才遲疑道:“雖然我沒有親自出面聯(lián)絡(luò)過對方,但你是想說羅伯特威爾遜和泥參會吧?”
他情緒都醞釀到這兒了,忽然從拉萊耶嘴里忽然蹦出個完全陌生的名字,要不是早知道拉萊耶思維跳脫且日常性不靠譜,他可能真猜不出來拉萊耶口中的羅威特是誰。
拉萊耶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哦,原來導(dǎo)演叫羅伯特威爾遜啊。抱歉,這個名字存在感太低了,我沒記住。”
安藤洋平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拉萊耶帶跑遍了,但吐槽的欲望一旦長出來了就根本壓不住:“你在劇團的時候沒找他填過報銷單?”
拉萊耶坦然道:“花錢的時候我一般直接報安德烈的名字,看那張努力裝得鎮(zhèn)定穩(wěn)重的臉漲成紫茄子超有意思的?!?/p>
“……”安藤洋平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真的替你付錢了?”
“付了啊,他想把我踢了又踢不走,剛躋身制作人和投資商行業(yè)的演員是全劇組最重視這次巡演的人,為了杜絕‘主演看鋼管舞不給錢被酒吧老板槍擊’這樣的丑聞,區(qū)區(qū)幾千美元就是灑灑水啦~”
拉萊耶吸了吸鼻子作感動狀:“其實安德烈死掉我真的超難過的,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脆皮男大怎么會有能力拯救被阿美莉卡國稅局里的碩鼠盯上的人呢?”
安藤洋平早就知道了音樂劇劇團殺人事件的前因后果,不是拉萊耶帶有主觀色彩的描述,而是安藤洋平在警局安插的內(nèi)線告訴他的——包括梅魯娜的誤會。
不了解拉萊耶的人不會理解梅魯娜的不安。一個腦回路正常的大美女,怎么可能看到幾張照片就懷疑性取向一直為女的未婚夫?qū)σ粋€杠精移情別戀?未免也太不自信了。但拉萊耶令人不安的從來都不止是他的臉——他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魔力,明明嘴賤、貪財、懶惰。。。。。。很多正常人身上的優(yōu)秀品德他都沒有,可靠近他的人總是會被莫名其妙地吸引,而安藤洋平就是其中之一。換句不太講究的話來說,拉萊耶就像固體排泄物一樣,人吃了會。。。。。。人不會吃(不會吃吧?),狗卻喜歡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