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酒液在地毯上漫開,像一汪凝固的血泊。
“琴醬已經(jīng)很久沒有對我這樣笑了,今天心情不錯嗎?”
拉萊耶俯身去撿地上的碎片,用這個動作來掩飾這一瞬間的悵然,再抬頭又是一張毫無陰霾的笑臉:“正好我也有一些事要和琴醬說,一會兒一起喝一杯怎么樣?”
酒杯的碎裂聲同時喚回了琴酒的理智,尤其是拉萊耶那句“很久沒有這樣笑”,更是戳中了某些隱秘的心事,令他感到一陣沒來由的煩躁。
——這種煩躁在看到拉萊耶的手伸向那些細(xì)碎的玻璃渣時達(dá)到了頂峰。
“放下?!?/p>
琴酒撇過頭不想看拉萊耶眸中突然綻放的星光:“去把衣服換了。”
拉萊耶露出洋洋得意的小壞笑,明知故問:“只是這么點東西,有必要叫清掃組嗎?”
“。。。。。。我來收拾?!鼻倬苽?cè)身讓出路:“去把你這身沾著甜膩膩味道的衣服換了?!?/p>
很久都沒有這樣笑過。。。。。。嗎?
琴酒垂眸看向地上晶瑩的碎片,它們?nèi)缤瑹o數(shù)淬了毒的星子,散落在酒漬周圍,折射著冰冷的光。
銀發(fā)殺手看見自己的影子在碎片中被割成無數(shù)個扭曲的小塊——為什么不笑?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值得他笑的事情嗎?
帶著槍繭的手指拾起一粒不規(guī)則的鋒利碎片,微微用力,血色綻放在指尖,碎片里的倒影也隨之模糊。
——這滿是被拋棄的怨念的孤獨靈魂,真是丑陋。
八年前,這個人用一場離別給他上了最深刻的一課——永遠(yuǎn)不要對一個人產(chǎn)生情感上的依賴??蔀槭裁从忠诨貋碇?,總是不知所謂地用那種盛滿星光和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毛巾粗暴地將酒漬和碎片一并抹去。
這曾是一個完整的杯子,盛放過美酒,也映照過稱得上溫暖的燈光??涩F(xiàn)在,它們只是一堆鋒利而冰冷的殘骸,再也無法復(fù)原。
——真的無法復(fù)原嗎?
帶著微妙韻律的腳步聲出現(xiàn)在身后,銀發(fā)殺手驀然回首,瞳孔像被驚擾的貓眼一般難以控制地縮緊,驚艷如決堤的洪水,在主人的極力控制下,依然如脫韁野馬般外泄出來。
再次回來的拉萊耶沒有再披散頭發(fā),他用黑色的綢帶束起一個高馬尾,介于銀白之間的長發(fā)墜在身后。家庭酒吧的暖色燈光漫過青年肩頭,額前幾縷碎發(fā)垂落如碎鉆。
而最令琴酒震驚的是拉萊耶背后的風(fēng)光——流暢的背部線條在紫色露背西裝下無所遁形:從蝴蝶骨到尾椎,收腰剪裁將腰線驟然收緊,纖細(xì)得仿佛一折就斷。隨著他走下樓梯的動作,骨與肉微微顫動,像某種振翅欲飛的蝶。
最令銀發(fā)殺手痛恨的地方就在于此——只要這個人靠近,他的心就不受控制地隨之而動。不論是當(dāng)年,還是現(xiàn)在。
“好看嗎?”拉萊耶故意在琴酒面前轉(zhuǎn)了一圈:“我打算在慈善晚宴上穿這套,怎么樣?”
琴酒按住開始狂跳的眉心:“慈善晚宴?你最近除了網(wǎng)暴大岡家的二世祖還做了什么?”
“做我這八年一直在做的事嘍~”拉萊耶走到吧臺邊開始調(diào)酒:“打入上流社會。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慣例,但做慈善無疑是進(jìn)入上流社會的敲門磚?!?/p>
“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崩R耶在杯中放入四塊冰立方,加入威士忌緩緩攪拌:“既然如此,就組一個局把可能威脅到我的人全部拖進(jìn)來。不過,工藤優(yōu)作確實是個挺有意思的人,一想到未來有一天會和他交手,我都開始興奮起來了呢?!?/p>
琴酒眉頭一皺:“你對工藤家很感興趣?之前也住在了工藤家。。。。。。工藤新一不是死了嗎?”
雖然對自己敲工藤新一悶棍的事早就沒印象了,但在拉萊耶暫居工藤宅的幾天,琴酒還是把之前的事翻了出來,記住了工藤新一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