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金屬撞針輕響撕裂夜風(fēng),槍口穩(wěn)穩(wěn)抬起,準(zhǔn)星死死咬住天臺邊緣的身影。
“不許動。”
“大岡清和”似乎被這突兀的機械聲驚得一僵,緩緩轉(zhuǎn)過身,嘴角甚至還掛著未散盡的笑意:“是你啊?!?/p>
赤井秀一的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槍身沁出冷汗。被推到天臺邊緣的銀發(fā)青年身上的染血的浴衣在風(fēng)中獵獵飛揚,像是下一秒就要墜落。他能聽見自己血液沖上耳膜的轟鳴,如同燒紅的鐵絲反復(fù)穿刺太陽穴。
拉萊耶用大岡清和的眼睛觀察著赤井秀一,一種新奇和比新奇更微妙的感覺蔓延至全身。
——原來這才是你看敵人的眼神啊。
每一寸光芒都透著刺骨的冰冷與決絕,深綠色的瞳孔中翻涌著不見底的暗流,牙關(guān)在緊咬,下頜線繃成一道鋒利的弧線,周身的肌肉都已繃緊,如同拉滿的弓弦,只待大腦一聲令下,便會射出致命的一槍。
“為什么要殺伊織無我?”赤井秀一看著像從血里被撈出來的大岡清和,在拖延時間的同時心里忍不住懷疑——這么重的傷勢和出血量,這個人是怎么撐到現(xiàn)在的?
“一條狗而已,想殺就殺了?!?/p>
拉萊耶控制著大岡清和滿不在乎的笑了:“為什么這樣看著我,難道是已經(jīng)把自己當(dāng)成狗,物傷其類了?”
赤井秀一的呼吸極緩極沉,每一次吐納都帶著冰冷的殺意:“守護的心情,像你這種不把人當(dāng)人的人怎么會理解呢?!?/p>
“守護?”以另外的視角看熟悉的人別有一番滋味,如果不是大岡清和這具身體快到極限了,他倒想和赤井秀一好好玩玩,而不是在自己的身體應(yīng)對那些能溺死吸血鬼的隱忍深情。
“東京大學(xué)的研究生沖矢昴,這個身份放在普通人那里或許天衣無縫,但在真正有權(quán)勢的人眼里,和最拙劣的易容沒有區(qū)別——為大岡家工作的人里有多少東大畢業(yè)生,二十雙手都數(shù)不清,一個憑空出現(xiàn)的研究生騙得過可以被篡改的數(shù)據(jù),卻騙不過人的記憶?!?/p>
“自身難保的人空談守護,思之令人發(fā)笑。”
——雖然,這種“自身難?!钡奶幘呈抢R耶本人一手營造的。
夜風(fēng)卷起赤井秀一額前的亂發(fā),露出眼底深不見底的寒潭,那里除了即將噴薄的殺意,再無半分光亮。扳機在指腹下緩緩下沉,金屬機件咬合的細微聲響,成了這出死亡序曲唯一的節(jié)拍。
“真的要殺我嗎?這一槍下去,你的假面會被失去兒子的父親徹底撕碎?!?/p>
拉萊耶的聲音透著蠱惑:“只要你讓我把這個人推下去,然后在警察面前說他是畏罪自殺,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這是穩(wěn)賺不賠的合作,等徹底除掉紅葉和她的父母,我就是大岡家的第一繼承人,可以給你提供你想象不到的權(quán)勢,帶你觸及真相。。。。。?!?/p>
回答他的是一聲槍響,赤井秀一一槍射中了大岡清和的袖子下擺。
“這一槍是警告?!背嗑阋坏难凵癖葘谝陆M織時更滲人:“下一次就是眉心?!?/p>
拉萊耶看著那個黑黝黝的槍口,突然開始思考起就這樣讓拉萊耶這個身份死亡的可行性。
作為世界意識的寵兒,主角幾乎總是有源源不斷的幫手,自己好不容易。。。。。。好吧其實也沒多不容易地打了進來,還沒摸清楚就離開屬實浪費。可是原本的計劃建立在盡快脫離世界的想法上,現(xiàn)在的話。。。。。。他還沒找到既能離開世界又能和琴酒在一起的兩全其美的方法,倒不如暫緩行動,由著這群不知道是腦殘還是顧慮太多不敢下手的偵探慢慢試探組織。反正到時候自己在組織活動,不可能讓琴醬繼續(xù)腹背受敵。
“我不喜歡這樣的威脅?!毙袆优衫R耶直接把自己的身體往后推了推,這次在晚風(fēng)里搖晃的可不止是衣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