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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麻生龍一的考驗(yàn)（第1頁）

派對的喧囂被隔絕在沉重的檀木門外，麻生龍一用指節(jié)敲了敲桌面：“坐。”

他對面的銀發(fā)青年毫無日本青年人的謙遜，但他也不需要謙遜，再厭惡他的人也不得不承認(rèn)，無論是能力還是容貌，這個青年都稱得上千萬里挑一——當(dāng)然，惹事的能力也同樣超凡。

“我應(yīng)該感謝小泉家分支那個女孩的死，如果不是她的死把你妹妹卷了進(jìn)來，恐怕你還不會這么快的投入我的門下。”麻生龍一說道：“據(jù)我觀察，你已經(jīng)發(fā)展出了一條屬于自己的網(wǎng)絡(luò)，由政到商。。。。。。聚在一起規(guī)模也不算小了?！?/p>

身著素色振袖的女茶師跪坐在二人中間。茶釜里的水正沸，發(fā)出細(xì)密的松風(fēng)聲。她先取過黑漆茶杓，用白絹細(xì)細(xì)擦拭，指尖輕觸竹節(jié)的紋理，像在撫摸一段陳年光陰。接著捧起茶碗，同樣用絹布按順時針方向擦了三圈，動作慢得像流水漫過石灘。

“其實(shí)我想要的不多，”拉萊耶欣賞著女茶師的動作：“但麻煩總是會找上我，或者說，我找麻煩的能力一流。因?yàn)椴贿M(jìn)則退，所以只能不斷向前，即使前方是萬丈懸崖也不能退，要摔到粉身碎骨才能消停下來?！?/p>

茶杓舀起的抹茶粉簌簌落入碗中，青碧的粉末堆成小小的山。女茶師提起茶釜，細(xì)長的水流呈弧線注入碗內(nèi)，剛好沒過茶粉。茶筅在碗中畫著圓，初時輕緩，而后稍快，最后重重一振，茶筅停在碗心，凝住的泡沫像完整的青雪。

女茶師雙手捧起茶碗，先奉給麻生龍一，卻被他抬手制止：“讓外國友人先用。”

拉萊耶輕笑一聲，接過茶碗淺啜一口，他鼻端聞到的是茶香混著榻榻米的草木氣，齒間全是腐朽的惡臭，就像眼前這個老人一樣，表面光鮮無比，內(nèi)里污濁不堪。

“怎么樣，能接受嗎？”麻生龍一一語雙關(guān)，表面在說抹茶，實(shí)際在說他給拉萊耶開出的條件。

拉萊耶捧著茶碗，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麻生先生，你說，一塊蛋糕，是兩個人分好，還是六個人分好？”

“大多數(shù)時候，蛋糕不是我想怎么分就怎么分。”麻生龍一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面碰撞發(fā)出輕響：“分蛋糕的六個人背后錯綜復(fù)雜，親屬相互聯(lián)姻，不是某一方暫時陷入弱勢就能徹底排除在外。。。。。。什么時候排除異己，什么時候論功行賞，就算是幕府時期的將軍也不能全憑一己之心?！?/p>

拉萊耶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了敲，快得幾乎看不見：“但僵化的局面總會有人打破，尤其是蛋糕越變越小的時候?！?/p>

他抬眼，恰好對上麻生龍一的視線，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我從小在挪威長大，對東亞的文化不太了解，當(dāng)初結(jié)束幕府時代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來著？好像是列強(qiáng)入侵？”

麻生龍一眼底掠過一絲冷光：“你確實(shí)長了一張列強(qiáng)的面孔。”

“我怎么配當(dāng)列強(qiáng)，分明只是一個掙扎求生的小人物?！崩R耶用手指摩挲著略有顆粒感的茶碗，但完全沒有再把這抄襲宋朝的，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東西再送進(jìn)嘴里的想法。

“但如果我可以在某些地方打破格局，難道麻生先生愿意讓其他人分本來可以屬于我們，或者一定程度上來說，只屬于你的蛋糕嗎？”

麻生龍一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皺紋擠成一團(tuán)：“你繼續(xù)說。”

“以麻生先生的實(shí)力，應(yīng)該早就知道了我留在這里最初的目的?！崩R耶道：“你覺得，以我的眼光，會真的為一個大學(xué)同學(xué)死亡的真相付出一切嗎？”

“他臨死前和我探討過一些。。。。。。能夠根治我的基因病的想法，而我在反復(fù)琢磨之后，認(rèn)為他的想法或許不止能用在我一個人的病上。有了他的啟發(fā)，我有信心能做出成就，但其中有些。。。。。。不那么方便為外人道的步驟，而這些，我目前的朋友們大概率不會同意。但我覺得，麻生先生會比較感興趣。”

拉萊耶看了眼女茶師，麻生龍一揮手讓她退下，然后拉萊耶起身，在他耳邊留下兩個字：“長生?！?/p>

麻生龍一的瞳孔瞬間放大，這讓他想到了曾經(jīng)站在大岡家背后的那個人——烏丸蓮耶。

“我聽說，大岡清和生前最后一段時間是和你待在一起?！甭樯堃豢粗匦伦厝サ睦R耶：“從他那里，你是不是還知道了些什么。”

拉萊耶眸色微沉——果然，麻生龍一是知道黑衣組織一些內(nèi)情的，說不定朗姆這些年拉攏的官員里也有他的人。

“他和我提到過一個和前首相有關(guān)的組織?！崩R耶道：“他沒多說，但他說的那些足以令前首相對我不除不快，而我想要做的，也僅僅是自保而已。”

“你想要的不止是庇護(hù)，更是支持?！甭樯堃坏溃骸拔艺f的沒錯吧？”

“土屋女士只是一個傀儡，我想要的只有你能給?！崩R耶露出誠懇的笑容：“那么，麻生先生愿不愿意嘗試呢？”

麻生龍一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在我回答之前，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