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靈月這一晚,睡得極不安穩(wěn)。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
夢里,她又回到了昨晚的情景。酒店的大門敞開著,她站在門口,看著那群幸存者被喪尸一個個地撕碎。
那個被抱在懷里的孩子,轉(zhuǎn)過頭,用一雙沒有眼白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為什么……不救我們?”
“你為什么不救我們!”
夢境一轉(zhuǎn),她又回到了穿越前的大學校園。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她的朋友和同學都在對她指指點點。
“看,就是她,見死不救?!?/p>
“真是冷血啊,連孩子都見死不救?!?/p>
“殺人兇手!”
“兇手!”
“兇手!”
所有人的臉都開始扭曲,變成喪尸的模樣,朝著她一步步逼近。
“不……不是我!我沒有!”
姜靈月尖叫著,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睡衣黏糊糊地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房間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慘白的月光,投射在地板上,拉出各種奇形怪狀的影子,像一只只潛伏在暗處的鬼魅。
安靜。
死一般的安靜。
可她的耳邊,卻仿佛還回響著夢里那些人的指責和孩子的哭聲。
姜靈月抱著膝蓋,把頭深深地埋了進去。
她以為自己可以做到毫不在意的。
她以為自己五年的末世生涯,已經(jīng)把心鍛煉得像石頭一樣硬了。
可她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
親眼目睹幾條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而自己明明有能力(至少她自己認為是)卻選擇了袖手旁觀,這種負罪感,像一條毒蛇,在午夜夢回時,狠狠地咬噬著她的心臟。
她知道顧寒說得對,她的選擇沒有錯。
可知道,不代表能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