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視線落在床頭柜的信封上,這封信是跟著政府大樓的檢測報告,還有那一沓照片一起寄回來的。到現(xiàn)在都沒打開過,他僵硬的拿起信封,很粗暴的撕開。
信上的字細(xì)膩娟秀,可他看了第一句就不想再看下去了。
“小綏,對不起……我是個不稱職的媽,請原諒我的自私。我跟你爸決定離婚的時候,你還太小了,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說。你爸的事我也是到了倫敦才知道的,對不起……”
“我走的那天,他把政府大樓的檢測報告跟你的照片一起夾在了我的書里。你爸死后,我總覺得不對,一定跟于家劉家脫不了關(guān)系。我有想把這些寄回去,可我怕寄回去了反而變成了你們的催命符?!?/p>
“于家在勻市就是個土皇帝,上級下級全都爛掉了,所以我更不能寄回去了。這些年,我也知道你二叔在找我。我知道他恨我,我也沒臉回去見他,就讓回國的朋友給他托信,說我在英國很好?!?/p>
“我對不起的人很多,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我其實有偷偷回去看過你,可我也只敢偷偷看著,不敢上前。你長得很高,眉眼輪廓很像你爸。連脾氣都很像……”
“你現(xiàn)在過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我當(dāng)時走的那么決絕,就是在賭陸軍和宋惠子一定會好好的待你。你肯定又要說我自私了,是的,我就是自私,可我真的不想再過那種苦日子了。你要恨的話就恨吧……”
“給你打那個電話,是因為我真的很想你,后面你打來過我很想接,可是我怕……我也沒臉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你也別來找我了,我不配當(dāng)你媽,你就當(dāng)我死了吧……”
陸綏強(qiáng)忍著惡心看完,把信紙揉成一團(tuán),拿火機(jī)想點燃,又怕熏到還在睡的梁靖暄。攥在手心里,又撐開,一點點的撕碎……
道歉,他不需要了。
他早就放下了,知道她過得好就行。
“老公……你是在偷吃辣條嗎?”
陸綏撇過身去,梁靖暄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濕漉漉的小鹿眼直勾勾的盯著他攥緊的拳頭,“我聽到聲音了,你就是在偷吃辣條!”
梁靖暄掀開大紅色的鴛鴦被子坐起來,拽過陸綏的手臂,握住拳頭掰開,只有一堆細(xì)碎的廢紙。
梁靖暄啊了一聲,“就這個?不是辣條嗎?可是我聽著聲音好像……你是不是藏在屁股底下了?你起開……”
推著陸綏挪開,還是什么都沒有。梁靖暄跌坐回床上,抱著繡著戲水鴛鴦的枕頭,滾回床里,肩膀一聳一聳的,抽抽噎噎的哭,“辣條……我好想你辣條……”
陸綏壓下嘴角,關(guān)上了房間門,“有辣條?!?/p>
梁靖暄抽搐了一下,哭聲止住。陸綏走到梳妝臺面前,拆下鏡子,藏在夾縫里的三四包辣條掉了下來。
梁靖暄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看到真的是辣條,小鹿眼亮的跟星星一樣,撅著屁股爬到床畔,“是開胃絲!”
陸綏拿起床尾的小兔子毯子蓋在他大腿上,“只能吃一包,等會兒要吃飯了?!?/p>
梁靖暄把開胃絲抱在懷里,重重的點頭,“我聽老公的,我只吃一包!老公,你什么時候藏的?”
陸綏時刻警惕著房間門口的腳步聲,壓低聲音,“搬來磚廠那天,趁二嬸不注意藏的,你別說漏嘴了。”
梁靖暄捂著嘴,“好的!老公,我還想喝津威,津威和開胃絲是絕配!”
陸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