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目光不輕不重地掃過鐘遠山煞白的臉。
“圣意在此,若是不尊,確實也有些麻煩?!?/p>
他坐回椅子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眉心,仿佛真的在為什么天大的難題而苦惱。
“唉,真是兩難啊?!?/p>
他嘴里說著兩難,可那雙桃花眼里,哪里有半分的為難?
鐘遠山額上已經(jīng)見了汗。
宋氏的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是氣得不輕。
而鐘寶珠,則死死地攥著手里的帕子,幾乎要將那上好的蘇繡絞碎。
就在這窒息般的僵持中,一道清澈柔軟的聲音,怯生生地響了起來。
“大哥哥。”
鐘毓靈抬起頭,那雙小鹿般的眼睛望向沈勵行。
“既然他們是長輩,不能給晚輩磕頭。”
她歪了歪頭,像是想到了什么絕妙的主意,眼睛倏地亮了。
“那晚輩給晚輩磕頭,總可以了吧?”
這句話一出來,整個前廳的空氣都仿佛停滯了一瞬。
晚輩給晚輩?
這是什么道理?
鐘遠山和宋氏猛地看向她,眼神里滿是驚愕與不解。
這個傻子,又在說什么胡話!
鐘毓靈卻好像沒看到他們的臉色,自顧自地環(huán)視了一圈。
她眨著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聲音里帶著孩童般的天真。
“可是,誰是晚輩呀?”
刷的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鐘寶珠的身上。
在這屋子里,除了鐘毓靈自己,鐘寶珠就是那個最名正言順的“晚輩”!
鐘寶珠的臉,一寸寸地白了下去。
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掌心的軟肉里,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讓她當著自己最瞧不起的傻子面磕頭認錯?
不!這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鐘毓靈的視線也轉(zhuǎn)了過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