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紙的末尾,還畫著一朵小小的沅花,那是他當年追求她時,最愛畫的圖案。
蘇清沅拿著信紙的手抖得更厲害了,紙張在她掌心被汗水浸得有些濡濕。
去,還是不去?
去了,可能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可若是不去,萬一其中真有隱情怎么辦?
窗外的更夫不知何時敲響了二更的梆子。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時間,不多了。
信紙上的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得她指尖發(fā)疼。那個熟悉的沅花圖案,更是將她的思緒拉回了數(shù)年前,那時他還不是安遠侯,只是個會跟在她身后,笨拙地為她描摹花樣子,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少年郎。
“必死無疑……”
這四個字,終究是壓垮了她心中最后一道防線。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起身吹熄了燭火,從衣架上取下一件深色的披風裹在身上,推門而出。
城南土地廟早已破敗不堪,神像的半邊臉都已剝落,只剩下一只眼睛,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蘇清沅裹了裹衣衫,小心翼翼地踏入廟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站在神像前的男人。
還是那張熟悉的臉,只是幾日不見,他眼下已滿是青黑,神情中透著一股亡命之徒的狠絕。
“你來了?!卑策h侯的聲音沙啞。
蘇清沅的心猛地一揪,剛想開口,視線卻被他身后的景象牢牢吸住。
他身后不遠處的草堆上,還躺著一個人。
是個女人,穿著粗布衣衫,臉上滿是污痕,看不清樣貌,唯有那張臉在月光下白得有些過分。
最刺眼的是,那女人緊閉的眼尾處,有一顆殷紅如血的痣。
轟!
蘇清沅的腦子瞬間炸開,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是她!
聽雪口中的那個女人!
她怎么會在這里?和安遠侯在一起?
無數(shù)個念頭在她腦中翻騰,最后匯成一個令她遍體生寒的猜測。
“你……”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指著地上的宋綰清,“你劫獄,就是為了她?”
安遠侯沒有否認。